到了第十一天,胡不離等到了他最怕的人影。
於是,還在回味剛才那道與眾不同的佛跳牆滋味的國師胡不離,鑽進一輛馬車,一路走來。
胡不離也根本沒時間去研究去的是哪個方向,他一進到馬車裏,就發現馬車不簡單。他剛剛吃過飯,這馬車裏一個小幾上,泡著解膩的普洱茶。
他四顧找了找,馬車裏有一個三麵櫃子,正中放著柔軟的皮毛褥子,還有一個大靠枕。櫃子有暗格,掩飾的好,又設了機關鎖定,不用的時候極平整,還有一層厚厚的棉墊子。
暗格裏,放的是堅果,小點心之類的零食。
他挑了幾顆出來,放到小幾上穩穩嵌進去的小碟子裏,又去取茶。
那茶盞卡放的也極穩,一點不受馬車的顛簸,又有一個小機關,摁下去,茶盞就可彈起來,倒茶倒水也方便。
胡不離就自給自足的喝了一泡上好的普洱消食,再磕了幾個鬆子花生,就到了一處地方,換了軟轎繼續走。
一麵可惜這樣的好日子馬上沒了,一麵給麵前這個麵色黯淡的書生把脈。
越把脈臉色越嚴肅。
這個書生,好像活不過幾年了。
書生任由他們做主,也不多說,胡不離細細問了這咳嗽有多久,其餘病症是什麼,多久發作一次,以前吃的什麼方子?
書生聲音雖弱,卻也十分淡然。
他自小就弱,大了後連師爺都做不成。實在是吃了多少的藥湯子,可是毛病卻從來沒治好過。有說他先天不足的,有說他是癆病,有說他是思慮過度傷了心脈的。反正沒人說的一樣。
藥湯喝的嘴巴都是苦的。人也沒精神。
胡不離一麵聽,一麵點頭。
這些大夫,說的都對也都不對。
“這位小先生,從小應該是無礙的,隻是後來出過什麼事體,受過一次傷,從那之後,咳嗽便沒斷過吧?”
書生正色,點點頭。這也能聽出來?
“那是什麼事體呢?”
“小時候貪玩,有一回跟人吃飯玩鬧,我記得,那日突然被飯粒嗆住,差點背過氣去。醒來後,發現總是嗓子癢癢,要咳嗽。後來藥也吃了不少,倒越吃咳嗽的越厲害了。”
孫華南一旁看著,胡大師很厲害,連小時候受傷都能知道。
胡不離仔細又聽了脈,讓書生脫衣,又細細的把書生前胸後背察看一遍,最後伸手將他脖子上一處地方揉了揉。
“有力回天,無力救命啊。”
胡不離坐下來歎了一句。
孫華南跟書生都怔住了。
胡不離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連他都說不行了,無力救命,那就真的沒希望了。
門外進來一個人,手裏拖著一個漆木盤,恭恭敬敬道,“這個是六姑娘給胡大師的。六姑娘說,請胡大師收了,一定要治好這位小爺的病。。”
胡不離惱道,“我剛已經說了,沒辦法的啊。”眼光掃過那木盤上的兩個瓶子。忽然改口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