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菁看著幾乎是一步衝進來的蘇雲城,心裏滿是苦澀,這就是差別待遇麼?這一輩子會不會有人也像這樣緊張自己,關心自己?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交代好我的下屬照顧好她,她不會有什麼事的。”白菁看著蘇雲城額頭都急的出汗,神色間都是焦急,安慰道。
當然了,不管她說什麼,也都是沒什麼用的,蘇雲城這時候滿心滿眼都隻有顧水傾,白菁說的這些話他不管信與不信都沒什麼大的區別,隻有自己親眼看見水傾他才能安下心來。
白菁說了下住宅的地址,還想再說些什麼,蘇雲城已經不見了身影,已經是迫不及待地離開了。白菁的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容,突然感覺到自己到頭來還是最可憐可笑的那個人。
白菁抬起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出頭了,她眼眸裏閃過一絲擔憂,原本也並不想這麼早就告訴蘇雲城顧水傾在的地方,似乎覺得多晾他一會兒自己被遺棄的心情就會好受幾分,可是,白菁的眼光移到手機屏幕上,白峰龍突然要去找自己,按理說這段日子白峰龍應該忙著處理白氏集團要開拓市場業務的事情,並不會來找自己,而且,每個月白峰龍來找自己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日子,現在離那天明明還有十幾日的時間,提前了這麼多天找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還有一點恐怕連莫宇都不知道,白峰龍如果說是明日到,就一定會在今日就到她房中,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莫宇都不清楚,至於白峰龍,白菁的眼神一遍,眼底閃過噬骨的恨意,那個色鬼老男人,自從她長開了之後,白峰龍連原來的慈愛的模樣都不願意假扮了,直接顯露了他的本質,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對白菁進行騷擾,雖然礙於父女的身份,而且白菁總是避重就輕地扯開話題,構不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但是在白菁心裏卻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恨。
原本以為,就算是被親生父母拋棄,至少還有一個養父悉心照顧自己,卻不曾想到,白峰龍是早有預謀,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棋子,從小到大就一直被白峰龍死死地控製住,白峰龍不僅把她當做日後白氏集團的繼承人來培養,更是將白菁當做一朵極具價值的交際花,在黑市的各種交易中將白菁的價值發揮的淋漓盡致。
在最開始,白菁剛剛知道自己並不是白峰龍親生女兒的時候,真的很感激白峰龍,感激這個男人給了她繼續活下去的機會,白峰龍告訴她,如若不是他心軟將她救了回來,現在也許就沒有她這個人了。那個時候的她還真的就傻傻地相信了白峰龍的話,心裏滿是感激,對白峰龍感恩戴德,對他提的一切嚴苛的要求也盡量做到最好,她以為這樣,她就能從白峰龍的身上得到更多父親一樣的關愛。後來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假象,她對於白峰龍而言,隻是一顆棋子,一顆比其他人更有用處的棋子而已。白菁的嘴角浮起一絲諷刺的笑容,她這一生,似乎就注定了不能夠得到真正的關愛麽?
時間滴滴答答不停地走著,白菁的額頭上析出了一點點的細汗,心裏擔憂起來,不知道蘇雲城他,能不能趕得及,畢竟她的住宅在風景秀麗的郊區,離醫院這邊還很是有段距離,若是趕不及···白菁閉了閉眼睛,有點不敢想象萬一蘇雲城沒有趕得及,在白峰龍去之前出現,白峰龍會對顧水傾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白菁的拳頭緊緊攥起來,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經嵌入到肉裏,一滴滴的鮮血順著手心的紋路慢慢地滴落下來,她現在隻知道自己的心亂如麻,不知道是因為蘇雲城的離開,還是因為太過於擔心顧水傾的安危。白菁突然狠狠地用拳頭砸向病床,砸到雙手都出現了淤青,變得有些紫黑了才停了下來,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原來顧水傾在她心裏的位置,遠遠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她以為她至少應該是恨的,現在卻發現,那恨隻不過是表麵淺淺的一層,掀開了那一層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裏最期待的,最渴望的,並不是蘇雲城真的會喜歡上她或是什麼,而是,她那麼希望,這世界上唯一與她血脈相連的那個人,能夠承認她,認可她。
白菁的臉上滿是悔意,已經太晚了,她明白的太晚了,在做了那麼多傷害了顧水傾的事情之後,才想明白這些,想必她,一定是不肯原諒自己的吧?白菁隻覺得心口處一陣陣絞痛,深深的無力感遍及全身各處,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在這段時間裏,做的事情是多麼的令人厭惡,難怪,蘇雲城連多看自己一眼都覺得是多餘。都是咎由自取吧?
病房門口,任喬生在看清房內人臉上的表情之後,收回了要邁進去的腿,病房裏的燈也沒有開,隻能憑著窗外的路燈看清楚女人臉上的表情,似嘲似諷,像是覺得自己是萬般可笑,明明應該是覺得她咎由自取的,可是莫名地,任喬生覺得有點心疼,那個女人,至少現在看起來,遠遠不是調查所知道的白氏集團的那個狠厲決斷的白氏大小姐。任喬生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有股衝進去輕輕抱住那個女人的衝動,“她是白菁,這個柔弱的模樣隻是假象,假象,假象。。。”任喬生強迫自己轉過身,一遍遍重複地告誡自己,都隻是假象,不要被表麵的現象所蒙蔽,就這樣一遍遍地念叨著離開了,渾然忘了之前鄭岩軒交代他的看住了白菁,以防她又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情感經曆為零的任喬生自己都不清楚,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動心就是這麼突如其來,讓人沒有任何準備,多年後當白菁問起任喬生當年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時候,任喬生也總是打個哈哈忽悠過去,打死也不承認早在他們還是對立麵的時候自己就默默喜歡上人家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再說蘇雲城聽完白菁說了地址後就直接衝了出去,幸好他就算再著急也還是理智的人,發短信通知了鄭岩軒地點,然後就直接開車趕往那邊,畢竟在國外,他能做的隻是先趕過去,如果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有鄭岩軒的勢力在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水傾一定沒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蘇雲城開著車,腦子裏一直盤桓著這句話,一遍遍地勸慰著自己。
白菁想了想,還是發了個短信給莫宇,雖然隻道這樣也許會讓莫宇置身險境,因為白峰龍曾經明裏暗裏就暗示警告過她,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他提前一個晚上來找她的事情,可是,她不想讓顧水傾再受到任何的傷害,白菁的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和痛苦,心裏默默地說了聲,“莫宇,對不起。”
“莫宇,白峰龍今天一定就會去我的房間找我,不要問為什麼,在那個房間多加派人手保護顧水傾,這些人一定要是我們自己培養的,千萬不可以是白峰龍手下的人,你自己多加小心。”
白菁的手指在發送鍵上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發送了出去,心裏的內疚感久久都不能散去,她輕輕歎了口氣,要說在這個世界上她最對不起的人,大概就是莫宇了吧。莫宇在最黑暗的日子裏也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無條件地對她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存在的溫暖。可是,白菁搖了搖,暫且不去深想,現在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相信以莫宇的能力,應該足以拖到蘇雲城和鄭岩軒趕過去了吧。白菁想了想,收起心底的苦恨心酸,麵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又恢複了以前的模樣。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便下了床,看向窗外的眼眸裏滿是決絕,她也該趕過去了,當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什麼原因,總該有個解釋和結果,所有的愛恨情仇,終究都應該有個結果了。
莫宇的眼睛幾乎是一直盯著手機的屏幕,生怕錯過一點的動靜,他不知道大小姐收到短信後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可是他就是相信,大小姐一定不會置之不理,在大小姐的心裏,一定也是極其在乎顧水傾的,這種相信滋生於心底,沒有任何理由。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漫長的,莫宇相信白菁一定會回信息的,就算她再怎麼喜歡那個蘇雲城,也絕對不會放任顧水傾陷入危險中的,絕對不會的,莫宇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心裏忽然不安起來,難道大小姐真的這麼喜歡蘇雲城,竟真的不打算過問這事情了嗎?
手機的屏幕一亮,莫宇忙看過去,果真是白菁的短信,心裏似乎有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嘴角浮起一絲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笑容,自己還是沒有看錯大小姐,不管過去了多少年,大小姐的心裏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善良。
撇開心裏紛繁的思緒,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兒女情長的時候,莫宇點開短信,細細讀了白菁發來的短信,又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沉默了很久,突然狠狠一拳砸向身後的牆壁,鮮血立刻順著指關節滴答滴答地留在地上,莫宇卻似乎毫無知覺,他的心裏的痛苦遠比這皮肉上的痛楚來得更加猛烈,聰明如她,看過白菁發的短信之後,當然能猜到白峰龍總是提前一天來找大小姐究竟是為了幹嘛,別的人也許並不能察覺到白峰龍對白菁的那一點齷齪的心思,可是因為莫宇的整個心思都在白菁的身上,其他的男人有一點的愛慕他都能敏感的捕捉到,更何況白峰龍那肆意打量白菁的眼神,別的人大概都以為那是一個父親看著疼寵的女兒的溺愛的眼神,隻有他知道,白峰龍那樣的眼神哪裏是一個深愛女兒的父親的眼神,分明是一個色心大起的極具侵略性的眼神。
莫宇的臉色一下子冰冷到極點,恨不能將白峰龍千刀萬剮方能解心頭之恨,他原本以為白峰龍就算是礙於他和大小姐之間的父女的表麵的身份也總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現在才發現是他想的太天真了,白峰龍那樣的人,又哪裏會在乎這些瑣碎的細節,在他心裏,隻有想做與不想做,哪裏有能做與不能做的區分,莫宇苦笑起來,感覺心口那處刀戳般地疼痛,自嘲地笑笑,他以為自己陪在大小姐的身邊,就算不能做什麼,白峰龍至少也不會做出什麼事情,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幫助過大小姐什麼吧,不過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兀自做著無用功,雖然依著大小姐的性子,也一定不會讓白峰龍真正占了便宜去,但是一定受了不少的侮辱與騷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