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顧明遠一身正裝站在禮堂的那一刻,除了愧疚不安,她的心裏是歡喜的,卑賤的歡喜,她從沒奢望過,自己會和這個男人走進結婚的禮堂,現在,卻真實的擺在自己的眼前,雖然,他不愛她,甚至恨她。
她一步步地走近顧明遠,帶著淒涼的笑意,她清楚的聽見顧明遠冰冷刺骨的聲音,“我從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高玉雪,你真狠!”她臉上的笑意愈加淒涼和嘲諷,是啊,她好狠。
她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那個女人不能比,不,應該說,在顧明遠的心裏從來沒有過她,又談什麼可比性呢。
結婚對於她和顧明遠來說不過是為了應付兩家家長的擺設,顧明遠再沒有靠近過她,始終保持著距離。她不是不心痛的,隻是,每每看到顧明遠用溫柔寵溺的眼神看著女兒的時候,她總是會有一點企盼,或許,就這樣過下去,就算顧明遠始終對她沒有愛情,也總會在漫長的歲月裏積累或多或少的溫情,那樣她也心滿意足了。
七年的時間就這樣日複一日的過去了,顧明遠好像深埋起所有的感情,隻有在麵對水傾時才會露出溫情的模樣,對她也變成了最開始的模樣,無愛無恨,說話的語氣永遠不起波瀾,她以為她可以守著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的,可是老天終究要懲罰她當年的錯過。
那個女人出了車禍,半身癱瘓,從此要與輪椅相伴一生,她忘不了顧明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焦急擔憂的神色和奪門而出的身影,那是七年來,她第一次看見顧明遠失態。
她知道顧明遠一直愛著那個女人,隻是她總是告訴自己不必在乎,能看到他就好。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竟然一直沒有結婚,始終一個人。
她站在病房的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見顧明遠一隻手緊握著那個女人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撫住那個女人的額頭,眼神裏是她從沒見過的深情,她覺得心在滴血,她以為不會再心痛了,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痛是沒有極限的。
怎麼回到家的她已經記不清了,當顧明遠回來拿出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神色如常的接過並簽了字。顧明遠的神色有些詫異,許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就答應了。“玉雪,對不起,我必須這樣做。”那是第一次,顧明遠和她說話的聲音不是冷若冰霜或是如同陌生人。她自嘲的笑笑,“該是我說對不起,都是我一意孤行的結果,已經耽誤你們七年了,我該放手了,對不起。”顧明遠神色微斂,“也幫我和她說聲對不起吧,雖然我知道不能彌補什麼。”她低低地補了這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要走出自己的生活了,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導自演,在醫院看到他們一起的場景後,她已經心如死灰,十年的飛蛾撲火,終究是一場空,她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