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對她而言輕而易舉,唯一難的是要決定是否殺了武秀麗。
然而現在……她放棄了,就因為李治的那小小的憐憫,就因為李治問她‘新月真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曾經,這樣的血濃於水她也傾注在武秀麗身上的,可是……卻毀於一旦,萌生成恨。
顏傾城心裏亂作一團,剛一出宮,便停下腳步,不知何去何從。而老天似乎也總愛與她作對,每每她心情鬱悶之時,總會火上澆油再送一程……
現在,如是……
因為對麵走來薛紹,似乎,那邊的心情也不佳,隻顧走路,連頭,也埋得極低。
十米之遙,薛紹定定的站在她麵前,似乎搖擺不定,欲走卻留。顏傾城從那雙真摯的眼裏看到不舍,看到心痛,還有掙紮。
掙紮於他對顏傾城的愛,和顏傾城對他永不可能的真誠。
然而他的每一個皺眉、每一個眼光閃爍都落進顏傾城眼,明明知道薛紹不是那樣玩弄感情的人,也沒有能力去對待不真誠的感情,可她偏偏……就想他這樣的執著。因為,可以傷武秀麗最最疼愛的女兒。
凝視良久,薛紹默不作聲,無事般的從她身邊走過,無視於她。
“等等……”顏傾城故作急切的轉身叫住他。
薛紹恨自己的雙腳,怎麼就因為那帶著一點點的哀求的聲音而停下了?
而她興奮於他的停下。古語雲:爬得越高,摔得越痛。李令月如今因為她的身份而得到一份希望,而她,隻要將這份從絕望之中生出的希望再次破碎,李令月就會被摔得遍體鱗傷。
嘴角牽起一抹笑,聲音卻委屈得讓人落淚:“你就這麼不願見我?”
“難道你覺得我該若無其事的打個招呼,然後裝成毫無關係的跟你談笑風生?”
男人對女子的恨,多半來自愛,愛有多深,恨就多濃,而恨往往經不起愛的折磨,顏傾城信這一切。所以,她信薛紹愛她多過恨她。
“那麼你就該當作素不相識的走開?”顏傾城反問。
薛紹不語,卻依舊不肯轉過身來。
顏傾城又道:“你進宮……是去看令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