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依舊在那個寒冷的冬天盛開,隻是,他們從沒料到多年後會出現一株蒼藍色的同類。
公元0年(教皇安達盧一世立法規定以此年為新紀元的開始)正月一號,在教皇的寓所——聖宮,教皇安達盧一世夙夜未休絞盡腦汁地在紙上寫著什麼。他那幽邃的眼神,烏紫色的眼袋,讓隔壁的侍從感覺難堪,但是那個侍從明白,今天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要不然他可真的會遺臭萬年。
禦用化妝師緊張地看著進出的那名侍者。他也意識到,無尊聖上臉色越憔悴,自己的壓力也越大,如果自己一個手抖或者是一個不走心,他的家人性命難保。他唯唯諾諾地詢問著那名侍者,昔日的威風絲毫不見。兩人顧不得平日交仇,如熱窩上的螞蟻傳遞著關於聖上的最新情報。
當然,春色滿園關不住。在教皇的寓所旁,紫荊花開的爛漫,有些花掉在地上,經過前幾天陰雨綿綿已經染印在平整的花崗岩石條上。從書房往下看,如同紅地毯鋪在紫荊樹小道上,更令那些本來羨慕不已的小國貴族感歎滄海一粟。
紫荊樹下,貴婦那天蠶眼撇了一眼書房,櫻桃小嘴哧哧地笑著,隨即提起那蠶繭般厚實的蕾絲裙。她饒有興致地折下一隻顏色最為鮮豔的紫荊花戴在胸口處,隨手便吩咐侍女傳達最新的菜單。當書房的門窗嘎吱嘎吱地打開時,她那纖纖細手撐開了那把鑲嵌著純金打造的紫金花蕾絲傘,朝著窗戶揮揮手。教皇會心一笑,想起自己當初夙夜不眠不休隻為博得佳人一笑……
“聖上,聖上,醒醒!”
這可不得了啊。在結盟前不省人事,不僅僅讓諸國失望,也會讓他的信徒擔憂。他那堅不可摧,博濟天下的形象不可能這麼快倒下!
侍從見狀,由不得分說跑去禦醫,可正巧禦醫采藥,沒個三五天回不來。他很擔心,又差使了幾個下手滿大街尋找江湖郎中,又轉念一想,通知管家趕緊研討補救方案。
紅衣主教、聖徒們都慌了,他們都沒預料到這一事。雖然他們都勸導教皇早點休息,但是,那事關千秋偉業的的發布會怎麼能……他們唯有派出管家向各國使者“稍等片刻”,另一方麵千方百計地尋找那位陪伴了教皇多年的禦醫。
安達盧一世躺在柔軟的鵝毛床上昏睡不已。他隱隱約約地在夢中看見紫荊樹林,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天真浪漫地遞給他一朵紫紅色的的紫金花,他宛然一笑,響起從前的一切,想起他們之間的海誓山盟……但是當他看見她身後那棵樹上有一朵蒼藍色的紫金花時,他不自禁地恐懼,仿佛有一個人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太好了,聖上,您沒事。”
管家攙扶著安達盧一世,緩緩地走向議事廳。在那裏,六十國國王正等待他的到臨。
管家擦了一把冷汗,隨即差使了一個小廝稟告貴婦。他回到臥室,拿出一瓶上好的啤酒往嘴裏倒灌,灰白色的胡須瞬間沾滿了金黃色的液滴。正在這時,他隱約感覺到不對勁,停下口,朝窗外望去,有一株蒼藍色的紫荊花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