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符籙如探無物般穿透了房門,跟著嗖的一聲打在了馬三炮的後背上,馬三炮臉色怔了一下,嘴裏仿佛有什麼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眼前一黑,仰頭倒了下去。
二當家抽起骨折的殘手,配合著另一隻手將馬三炮的身體掀翻一旁,自己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往門外一看竟然是林大雄,明顯楞了一下,緊跟著就見他臉色變了又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道長……”二當家還沒來得及多說,大雄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發抖,嘴裏還往外吐著唾沫星子,痛得他連呻吟聲都發不出,全堵在了嗓子眼兒上,脖子上的青筋一下子就暴了出去。
二當家的見狀急忙上前托住了他的身子,抓來林大雄的手臂聽了一陣脈象,又翻開林大雄的眼皮瞧了瞧,大驚道:“你中了百日散?”
話音剛落,旁邊的另一間屋子傳來白青的慘嚎聲,二人皆盡在這個時候第三次毒發!
這時,顧不上再去處理馬三炮的事情,二當家在屋子裏找來一個黑布包,攙扶著林大雄進了白青的屋,此時的白青已經痛得滿地打滾,汗水滾滾而下。
“你們別急,這毒我能解!”二當家慌亂之餘,掀開黑布包中的藥物,嘴裏嘟囔道:“你們脈象不穩,眼眶充血,現在正是初秋,實是急火攻心,心火焚身所致!”
林大雄咬著牙,在床上縮成了一團,“先……先替白姑娘治療,我……我能忍!”
“好!我先用銀針刺穴,卸了火氣!”二當家拈來銀針,瞧著白青不停的動彈,也是急得嬌喘連連,“不要亂動,你亂動我刺不準位置……”
“啊~”白青大睜著雙眼,嘴裏‘嗚嗚’的發著疼痛聲,那聲音明顯是因為痛到了極致,而發不出實實在在的慘嚎,現在的她根本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麼,大腦裏似是有無數個蚊蟲在亂轉,嗡嗡直響。
這二當家在山寨中長年替土匪們療傷,醫術方麵相比那馬掌兒更有勝出。
白青來回翻身的時候,她終於找出了空隙,見縫插針一針紮在了白會穴上,跟著悄然運著針端,左右旋轉了兩下,白青痛苦的表情旋即慢慢消退了下去。
“道長,我來替你減輕一下疼痛!”二當家見此舉有效,急忙轉身替林大雄運針。
林大雄先前經曆過多次痛苦,意誌力自是比白青強上不少,他硬挺著穩住了身子,待到一針下去後,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盆涼水澆在了火炭上,頓時舒服了許多,“多謝……多謝血蓮花。”
“先不要謝我,我隻是幫你把毒性暫時壓了下去,往後還要喝上一個月的草藥,毒才能解。”二當家搖著頭,將林大雄和白青的身子移端正了些,她再次舉針而下,分別紮在了下顎和耳根兩個部位上。
“血姑娘,能不能幫我拿來一個痰盂?”連番運針後,林大雄雖然感覺那種傳遍全身的疼痛正在逐一撤走,但是另一種不適的嘔吐感卻接踵而來,胸腔裏憋悶之極。
“好,我這就給你們拿。”二當家翻身下了炕,從地上撿起一個銅盆,擺在了大雄麵前,“痰盂沒有,先用這個吧。”
林大雄探頭一看,這二當家捧著銅盆的右手,正微微顫抖著,局部地方已經開始出現浮腫,“血姑娘,你的手被那畜生給弄骨折了?”
“沒有大礙,你們的病要緊。”二當家臉色微紅,將銅盆舉高了一些,讓白青也能夠到。
“你把盆放炕上就行了,不用端著。”林大雄的話剛剛說完,隻聽‘哇’的一聲,白青將一口白花花的東西吐在了銅盆中,空氣中瞬時彌漫著一股腥臭難聞的氣味。
二當家感到手腕上一沉,有些吃痛,險些沒能穩住銅盆。林大雄見狀急忙將盆接在手中,此時他的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緊接著喉嚨間如有大軍壓境,胃裏的東西覆水難收,一時間傾瀉而下。
“吐吧,把東西吐出來就好受了,我去替你們熬藥。”說罷,二當家起身正要出屋,恰巧撞上了已經醒來的馬三炮。
“呀!”
“你……你做什麼?”二當家探頭一瞅,頓時嚇了一跳,旋即下意識的往後麵退了一步,而那馬三炮卻往前走了一步,指著自己鮮血橫流的大腿,怔怔的問道:“這,這是誰給我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