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神秘人小龍,他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一定猜不到我會跌落在這異時空吧?
種種問題,如同打開閥門的水庫,在林大雄的腦袋裏一泄如注,他側了個身,歎了口氣。
由於車把式大爺命喪毒手,此時白青隻好自行趕馬車,她在布簾外聽到大雄的歎息聲,便勸道:“雄大哥,你不要擔心,我們這就去高譚山找高人,他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你說的高人,到底是誰?”林大雄靠在車上,歎聲問道。
白青用鞭子抽打在馬背上,發出“啪”的一聲,嘴裏說道:“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雄大哥,我不想欺瞞你,我連他長什麼樣兒都沒見過!”白青嘖嘖道。
“他娘的!”林大雄聽著噠噠的馬蹄聲,竟有種莫名的心煩意亂,“你一問三不知,就不要說話了!”
心知大雄在灰熊精手底下挫敗,難免會心情沮喪,白青便知趣地閉上了嘴巴,專心驅馬趕車,一路向北疾行。
高譚山距離這地方有數百公裏,需途徑好幾座城池,如今兵荒馬亂,不知屬哪位軍閥管轄的範圍,所以白青縱有袖章在身,也是不敢莽撞進城,隻能無奈選擇繞路遠行。
這時的交通工具並不便利,趕起路來很吃塵土,林大雄被那熊霸踩出了內傷,氣血不穩,再加上心中有事,很快就發現四肢乏力,手腳酸麻,有了發燒的征兆。
“藥還有沒有了?”林大雄有氣無力的問道。
白青聽到後,緊勒韁繩,將馬車穩穩的停在路邊,鑽進後車廂一看,林大雄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渾身瑟瑟發抖著。
“雄大哥,你怎麼了?”白青趕緊上前托住了他的身子,剛剛一接觸就發現了不對,憑手底間的觸覺,她感到了一股溫熱,本能的掀開一看,居然是一灘血跡。
“怎麼會這樣?”
林大雄翻了個身子,斜靠在車背上,麵色憔悴的說道:“沒什麼,胸口被石子劃破了點兒皮。”
“劃破了?我來看看……”白青正想掀開大雄的衣服查看一番,卻被他推搡了一把,“沒大事兒,不用看……”
“不行,流了這麼多血,我一定要看看!”白青說著,見大雄胸前浸出了一大片血色,連忙撕開一瞧,頓時睜大了眼睛:“這……這也叫劃破一點皮?”
隻見一道足有十幾公分長的血棱子,橫跨大雄的大半胸膛,此時鮮血仍時不時地往外湧出,不見止住。白青見狀趕緊用撕碎了的布條,係在一起做了個簡單的包紮,而後摸了摸林大雄的腦門,有些發燙,一定不是簡單的傷風感冒,八成是傷口已經感染。
馬車裏麵的空間本就不大,二人靠得又近,林大雄幾乎能聞到白青身上的體香,頓時本能的將她推向一邊,沉聲說道:“你不用管我,趕車要緊。”
“可是你傷得太重了。”白青見衣服都用了包紮,大雄身上隻剩下一件貼身的內衣,於是鑽出馬車,在前麵翻了一下車把式的行李包,找出一件皮襖,順手向布簾裏麵仍了進去,而後坐在馬車前一鞭子抽在了馬背上,“雄大哥,你先披上衣服,免得再染上風寒,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有勞白姑娘了……”林大雄深深的吸了口氣,披上皮襖後感覺暖和了一些,就拉開布簾看了看,這一看心髒都快跳了出來。
這是一座無人死城,到處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從南麵的河岸到城門這幾裏路,到處都是血流,遍地是殘缺的屍身,屍體大多身首異處,肚破腸穿,令人作嘔的物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活脫脫的一副煉獄景象。
行凶者手段極為凶殘,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其中也不乏有穿著軍裝的士兵,洋槍大炮落得隨處可見。其中最為惹眼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大爺,死時手裏還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不肯撒手。
林大雄憑心而論,陰曹地府都闖了一遭,卻從未見過這般慘景,嘴裏發顫道:“這……這地方怎麼了?”
“打仗,打仗……”白青連番歎氣,似是想到了什麼,嗓子眼兒裏哽咽了一下,就沒有再發出聲音。
城門是大敞著的,等馬車行進城內的時候,林大雄看得有些麻木了,除了數不清的屍體之外,他沒有見到一個活人,隻是偶爾有麋鹿狡兔之類的小動物從眼前跑過。
“雄大哥,前麵有間藥店,你呆在車上別亂跑,我去去就來。”白青將馬車停在道邊,瞧見有豎“藥”字牌匾的商鋪,便隻身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