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聽著來回踱著步,惹得劉析心裏一陣突突,轉念一想,自己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值得怕的,索性腰杆一挺,準備受死。
“汝以為閻王昏庸之臣?枉下錯判?”陰差眉頭一皺,淩然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劉析連忙拱手回應,話說一半,卻被陰差打斷,“行矣!勿複多言!倘若汝所言之事屬實,死後再行稟告,汝陽壽未盡,無人有權奪汝性命!”
說時,陰差不容劉析再多言,於是揮手作勢要帶張氏返回陰間。
“司差大人!我有事要稟奏!”張氏突然抬頭,細聲道。
陰差眉頭一皺,顯得有些不耐煩:“又有何事?”
“實不相瞞,青龍蟒袍是我為劉建書劉老穿上的,如果大人不信,掀開床墊,一探便知!”張氏說時聲音細作,顯然陰間不及陽間,遊魂散人低人一等,說話不敢大聲。
陰差點了點頭,眉宇間並未流露出太多感情,掃視一眼四周,身邊便是床,於是探手一指,床墊緩緩被掀了開來,下麵躺著一具死屍。
“老爹!”劉析瞥頭一看,頓時淚水混合著血模糊了雙眼,放聲哭了起來。
原來劉老先生的遺體一直存放在床底,由於現在是冬天,屍體一時半會不會發臭,所以林大雄事先並未有所察覺。
劉老先生所穿的壽衣可謂是高貴之極,材質選用的是上等絲綢,青龍和巨蟒分別用金線刺繡盤踞其上,胸膛位置,一個巨大的“王”字圈於其中,頭頂王冠,腳踏龍頭鞋,腰帶選用的也是玉蟒帶。看上去,甚至比野史記載中閻王的穿束更具帝王氣息。
陰差端詳了一陣,麵露怒色,伸手拂過劉老的遺體,頓時收去他全身的裝束,致其光溜溜地躺在地上。
“張敏,我劉析有愧於你……”劉析說時,大雄卻打斷了他的話,“不要說了,讓她安心走。”
劉析聞聲咬牙點頭。
這時,那名陰差打量了一眼大雄,隨即又把目光轉向劉析,眼中射出一道精光,開口道:“陰間諸事,非常人不可惑,今日我便消除你一段記憶,以免日後造成恐慌,擾亂他人。”
精光一過,劉析身子癱軟了下去,雙眼緩緩閉上。
陰差看了眼牆邊的張氏,走上前去,突然揮鞭抽向虛空,一道裂縫憑空出現,遂即一隻手搭在了張氏的肩上,倆人正要走向裂縫之時,陰差回頭道:“汝乃三清座下弟子,今日之劫乃命定之數,還望汝慎行之。”
言罷,一道耀眼的光芒閃過,陰差與張氏的身影漸漸隱去,屋子裏的陰氣一掃而空,搏鬥過的痕跡也在頃刻間消失。
窗外,一縷嫋嫋青煙飄過,一陣飯香鑽入鼻中。
林大雄的心卻還緊繃著,腦子裏不斷回想陰差走時留的那句話,今日之劫?上次郭老夫人也是說什麼三年之期,有人要報仇,難道說還有事要發生?
大雄搖了搖頭,掃去心中陰霾,眼下,劉析卻醒了過來,睜著溜溜大眼在看自己。
“你是誰?”
“呃……”林大雄不知該怎麼回答,此時的劉析已經被陰差抹去了記憶,定是將凡是與靈有關的事,都盡數抹去了。
劉析被紮傷的雙眼已經恢複,身體也恢複如常,他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盡是敵意。
沒想到,陰差的能力竟如此之大,抬手間便能將深受重傷的人,身體機能恢複如初,林大雄驚異之餘,卻發現劉析掃了眼赤身的父親遺體,又將目光轉向自己……
“是你把我父親的遺體藏起來的?你還猥褻他!”劉析一下子怒了,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110嗎?我要報警,有人把我父親的屍體藏匿起來,還當著我的麵兒猥褻……”
林大雄聞言苦笑不得,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隻能選擇坐以待斃。
十分鍾之後,警車呼嘯而來,停在了房宅花園處,一隊持槍民警趕到房間,將大雄拷上手銬,扭送進了警車。
林大雄未曾料到,自己的這一生,竟能與警方打上交道,當乖乖地被押進審問室,麵對一雙雙冷冰冰的眼神時,他才意識到,陰差所說的“今日之劫”的真正含義。
“叫什麼名字?看你不像本地人,家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