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對這劉老之子劉析並無好感,但此事關乎著劉老先生後事安危,大雄還是將劉析請進了屋。
劉析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進了屋,此時廚房裏的水燒開了,林大雄從床頭櫃裏找來一個紙杯,放了些許茶葉,衝了一杯熱茶給劉析遞去。
一聲道謝後,探手接過紙杯,劉析雙手捧著取暖,目光渙散地盯著手中的紙杯,推了推眼鏡道:“我聽村子上的人說,你在這裏教書,還為村民蓋了學校。”
“是的,老爺子的葬禮還順利吧?”林大雄開門見山道。
劉析聞言坐不住了站起身,臉色變了又變,忙不迭掏出煙遞給大雄,大雄伸手擋去,“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抽煙傷身。”
“林先生,昨天我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到了殯儀館有人用紅傘接,但是……”劉析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
大雄一眼便看出其中的道道,說到底,劉析是擔心自己把他當瘋子,殊不知自身便是通慧道學,牛鬼蛇神的事,經曆了不知道多少。
“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但我真的沒辦法了,才想來找你。”劉析麵有苦色。
林大雄笑著搖頭:“但說無妨。”
劉析見狀,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劉析是商人出身。商人,最敬重的是財神爺,見別人拜,他也跟著拜,整日燒香拜神,祈福求財,生意是幹得越來越旺,很快前幾年倒騰糧食發了家。這人一有錢,就開始學壞,娶了一個老婆還不夠,又養了幾個情婦。
這劉老爺子身故,葬禮辦的很是風光,該有的紮紙銀鈔整車的拉,也請了不少陰陽先生前去超法,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但這事說也怪了。老爺子被人抬進靈堂,見有專人守夜,也不用他親自守靈,劉析當夜便去了情婦家。
一番雲雨後,劉析拉著情婦洗鴛鴦浴,這一洗,洗出了大問題。通過梳妝台前的鏡子,劉析發現情婦的臉,一下子換成了劉老爺子的臉,還對著他齜牙咧嘴地笑。這突如其來的一驚一嚇之後,劉析哪還有心情沐浴,穿上衣服就跑,跑回靈堂後發現靈堂上下一片狼藉。
劉老爺子的遺體不見了,靈堂裏隻剩下幾名工作人員,細細一問,居然被告知是自己的老婆來靈堂大鬧一番,然後派人連夜開著大貨車,接走了遺體。
著急之餘,劉析當時就撥通了老婆張敏的電話,而電話另一頭卻遲遲無人應音。電話打不通,劉析一氣之下打給了警方,幾個小時過去,警方給了劉析回音,這一個電話竟是讓他前去認屍!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劉析對妻子張敏的去世,自然不能視而不見。他當即便去了警方所說的案發現場,是在一處無人問津的荒郊,劉析在一名警官的帶領下,見到了張敏的屍身,掀開布簾一看,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張敏瞪著大眼,嘴巴也張得老大,死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連四肢死後仍保持著僵持的狀態!
萬般驚嚇之下,一夜未合眼的劉析回到了家中,倒在床上昏頭睡去,這一睡,竟夢到妻子張敏的托夢,夢中張敏死命地掐著他的脖子,嘴裏咆哮著要向他索命。驚嚇醒來,劉析照鏡子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有了被掐過的痕跡。
劉析說著敞開領口,大雄發現他的脖子上的確有一道明顯的指痕,這指印很細,看上去也像是一個女人的手。
“林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好害怕。”年近五十的劉析,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林大雄連連搖頭,若事情真如他所說,那這禍端的根源便出在劉析的身上,“你也老大不小了,富貴不能淫的道理你不懂?”
“林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真的會被張敏害死,你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劉析仿佛找到救命稻草般,上前一把抓住大雄的胳膊。
見狀,林大雄看著他又搖了搖頭,沉聲道:“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萬事皆有因果。你不念陪你度過貧困的舊妻往情,在外麵尋花問柳,此乃不忠。生你養你的父親過世,你未能守夜過靈,此為不孝。妻子不幸過世,你不幫著料理後事,反倒來求我救你性命,此是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人,我幫不了你。”
說時,大雄喝了一口茶杯中的水,又撇頭看了眼趴在床上的二狗,招手道:“二狗,走,去上課!”
劉析聞聲一下子從身後抱住大雄,眼中竟泛起了淚光:“林先生,你不能這樣,我有錢,我有的是錢,要多少都會給你!”
“錢?謝了,我不缺。”林大雄掙開劉析,瞪了他一眼。
二狗懵懂地看著二人舉動,聽大雄又在喚自己下床,連忙穿上鞋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