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冬至。
院長說揀到我的時候,裹著我的是一張繡工精致的繈褓,裏麵有一張小字條,根據上麵的八字,推算出我就是在冬至這一天出生的。所以,我叫冬至!怎麼樣?夠冷,夠酷吧?
長大了之後我漸漸懂得,冬至是一年之中,白天的光陰最短的一天,更是數九寒天的發軔之日。冬至節仿佛是一年苦寒的揭幕式,而我偏偏就叫冬至,是不是喻示我的命運是一切苦難的開端?
院長總是一邊推著鏡框,一邊搖頭看著我:“可憐的孩子,是誰生下你,又不要你了呢?”
是啊,是誰生下的我,為什麼又不要我了呢?長大後我時常照著鏡子,一遍一遍地望著鏡子裏那個尚屬清麗的麵孔,想象著我的母親會是什麼摸樣。直到有一天,一位衣著華麗,氣度雍容的中年婦人走進了聖光孤兒院。
院長對著她不住地點頭致敬。她粗的像紅蘿卜一樣的手指上,帶滿了戒指和裝飾物,就連大拇指都不曾放過,一紅一綠的兩個大扳指閃著晶瑩的光芒。當那隻紅色的扳指接近我的頭發的時候,我看見她的血紅的唇綻開了若有所思的笑意。從此,我就成了這個世界最大財團之一的養女。
這個女人就是我的養母王炎炙。收養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的名字引起了她的興趣。我叫冬至,她叫炎炙!好像火山與冰川,兩種極端或許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臨行前,院長交給我一塊疊好的彩布,說這就是當初包著著我的那一塊繈褓。抖開來,彩布上繡著三種花。是三種我從沒有見過,叫不出名字的花卉。繡工相當高超,那花兒的形態嬌柔搖曳,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是誰有如此高超的手藝?會是我母親繡的嗎?
跟著王炎炙,走進宮殿一樣的“家”時,我頓時有了一種渺小感。站在華麗得光可照人的大理石柱子前麵,我根本沒有勇氣看那裏麵映著的自己!我心裏慌張的就像一隻小螞蟻忽然鑽進了空空的恐龍蛋殼裏。
隨著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響越來越近,我的緊張就越來越厲害。鞋跟敲擊出來的聲響在這大廳裏顯得特別空曠,空浪的回聲帶著莫名地壓迫感向我逼來。
下巴被人隨意地托起,我對上了一雙湛藍的眼眸。他的手很幹爽,有一股淡淡地香味和煙草混合後的複雜氣息。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詢問。
我點了點頭,從此就追隨在他的身後。他叫Michael,是舉世聞名的特工組織蒼狼的頭兒和訓導師,而我所謂的養母,不過是為他搜羅可造之才的手下。至此後,我本應天真無邪的童年的生活,換成了不絕於耳的打打殺殺,以及煉獄般的訓練生涯。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整整十年!這十年讓我的思想和行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仿佛被換了腦,或許應該說是脫胎換骨?而後的時間,當我無數次完成Michael交下來的任務後,終於榮升為這個組織的高級審訊師。在我知道的所有龐大組織中,能做到這個位子的,我似乎是唯一的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