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二十公子(2)(1 / 1)

再次拿筆,池臨淵表現得波瀾不驚,說:“我說過帶你出去就不會讓你留下。至於其它的那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隻告訴我你的夙願是什麼。”

她的夙願是找到多年不見的人,但眼前的池臨淵還沒讓她信任到可以肺腑之言相告的地步,於是便隱藏起來。給出一個想要平安度過此生的夙願。

昨夜醉酒的話還縈繞在耳邊,她說為了留著性命尋找師哥而殺了唯一的知己。那應該才是她最大的願望吧。池臨淵心知肚明卻不點破,刷刷幾筆在紙上落下‘平安度日’四字。

裝信封蠟時,池臨淵叮囑她:“京師的人今天會來,唯一的機會不可錯過。迎接之後你回西塔,我會讓甄姨守衛,除非我親自來接你,否則不要離開西塔半步,其它的事我會處理好。”

之後詢問的一些情況,安十九的回答與甄姨信上所言大相徑庭。安十九的話裏,明顯在刻意回避一些不願麵對的事,而那些事也頂多三言兩語就匆匆結束。比如為何要進入西塔當殺手,她的解釋是要靠自己的能力活著;池訓對她的輕薄和不得手之後的苛刻,被她說成是器重,所以不容片刻放鬆;林十五的死她更是以‘那是任務’四字帶過,不願多說。

在她麵前,池臨淵絲毫不敢表現出自己的難處,因為他從安十九的一言一行裏讀出此時的安十九相信他是帶自己離開的唯一希望。人離開之後,池臨淵癱軟在椅子上。

晌午時候,千層塔大門外的空地上整齊地站著靜候的諸人。掌門為首,池臨淵和池訓分別在其左右兩後側,一字排開的四位長老身後是四壇壇主。左邊是東塔的男殺手,右邊是西塔的女殺手,皆是黑衫在身。

這支隊伍裏再也找不到林十五的身影……

刺眼的血紅衝上腦門,視線逐漸模糊,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心揪著疼得喘不過氣。安十九強忍住想吐的衝動,皺眉等著。

嘚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她心頭的不適愈加強烈。

掌門上前相迎,人群相繼湧動,安十九輕輕晃晃頭試圖清醒點兒,事與願違。暈倒之前,通過人群的縫隙,瞥見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傳說中的二十公子——墨竹白底錦衣,白玉冠束著墨發,風神俊秀的少年。

青衣甲子服的池臨淵到底年長一些,見的世麵也廣一些,所以在看見二十公子廬山真麵目之後並沒有過分詫異。彼此心照不宣,猶如初次相見。

北苑如何地明槍暗箭,西塔的安十九毫不知情。再次醒來已是日落時分,池臨淵已經在屋外等待許久,讓她梳洗完畢之後便帶著下樓。

在他們身後,是探出頭來的眾人,有豔羨、有感動、有期盼……

“他們是去哪兒?新的任務是三少主和十九一起完成嗎?”

“你不知道嗎?十九是三少主未過門的妻,三少主這次來接她回京師享福呢。”

踏出大門,馬車候在那兒。馬車上鋪著褥子,像間小房子。上了馬車安十九問去哪兒。池臨淵手執韁繩頭也不回地說:“青槐隱院。”

那個毀於一旦的青槐隱院?那個曾有師父師母和師哥的地方?不容安十九多想,馬車已經疾馳而去。

心緒冗雜到理不出個所以然,安十九幹脆靠著車門凝神。

東塔的七樓上站著一漢子,視線一直追隨馬車而去,濃眉大眼。祈願這次她能順利離開,那樣自己也能盡早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