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盤,才剛擺好盤子,劉書記見了,就不樂意了說:“梁鎮長,儂不是看見俺來了,不歡迎吧?儂是主人,擺這麼個小酒盅,啥意思?舍不得俺來喝酒,說嘛,俺北湖人可都是直性子,使不得半點彎彎道道。”
工人們更是直嚷嚷:“就是,就是嘛,咱北湖人可喝不慣這小酒盅,從來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樣喝著才帶勁哪,那有這樣招待人的,讓人家見笑了。”
他被這些人說得沒半分脾氣,有脾氣也不敢發呀,都是自己要倚仗的力量,隻得苦笑說:“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可以,俺沒問題,不是公司小氣,而是俺呢,個人覺得公司將來肯定要走向更遠更高的地方,如果外麵有客人來,看見俺們這架勢,那不是要嚇倒很多人麼,那咋去大發展不是?因此這,酒席上麵的儀式也得跟著社會潮流走,向人家學習學習,總不能老要人家隨鄉入俗,是不是?就拿俺這兩位副總來說,人家就不樂意俺們這樣喝酒的作風。”
他不能夠說是自己怕喝酒,擔心喝醉,隻好打著另外的旗幟為自己說話,靈機一動,有了這番說辭,還覺得不夠說服力,順帶舉了身邊兩位副總的例子,兩位副總都是知識分子,對喝酒這樣的氣氛對不上興趣,酒量本也不大,喝酒就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比之這些人那是叫一個斯文,比北湖大多數婦女都要斯文,因人家是遠來的客人,倒也沒人去勸酒更不會反對,總不能硬*著人家喝醉酒不是?
這話一出,工人們沒了說話,他說的有理,公司將來肯定是要向外發展,不可能永遠窩在這個山溝溝裏麵,走出去那可是大夥的做夢都想的事情,大夥沒話說,劉書記可不同意了,這個時候,他心裏後悔極了,千不該萬不該,叫誰不好,偏偏叫了人家書記前來,別的人來了,多少要跟著自己的話轉轉。
劉書記說:“人家當副總的,不喝酒那是有原因,一者人家是遠來的客人,主隨客便,俺們北湖鎮人曆來好客,讓客人喝得高興是不錯,但從來不會讓客人走不出門去不是?二者人家都是知識分子,都是斯斯文文的人,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或者說沒這樣的興致在這樣的場合喝酒,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沒興致自然喝不好酒,咱們做主人的不能勉強人家客人不是?三者,俺要問問,梁經理,儂是不是把自己當作北湖鎮人的客人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俺也沒話好說的了,隻能主隨客便。”
這一連串的話,把他剛才好不容易想起來的折給駁得支離破碎,兩位副總雖然是坐在傍邊,可也知道這些不關他們的事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跟這些人對付,開頭他說兩位不喝酒,兩位倒也點點頭附和,現在卻是完全袖手旁觀,要說話的反正隻能是他自己,著急不想喝酒的是他不是別的人。
他沒轍了,總不能說自己是到北湖鎮來做客的,不想當今天這個酒宴的主人,那不是甘願跟這些在座的大夥為敵麼,隻能隨著劉書記的話去做,小酒盅沒撤下去,但每個人麵前都擺上了吃飯用的飯碗,米酒一倒都是滿滿的一碗,看著金黃的米酒都有些嚇人。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能夠推辭的盡量推辭,主人雖是自己,可這點可以跟身邊的劉書記商量,要劉書記來主持今天酒席的開席說:“儂是北湖鎮的老幺,隻要是在北湖鎮這個一畝三分地上麵,都是儂劉書記做主,今天更是如此。”這話沒錯,還捧了一把劉書記,劉書記對這個請求才沒有多大推辭,大碗一舉,以主人的身份喝了第一碗開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