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商量其實祝書記心中已經有數,隻是過來想要洪老師的一個表態,到底洪老師是分管黨群副書記,如果連分管副書記都不知道大隊幹部的調整或者她不給與支持,到時倒是一個難辦的事,事實祝書記做事很老到,洪書記卻如預料的那樣是一種最壞方麵的,不大同意祝書記對大隊幹部的調整,理由是這幾年來,龍墩鎮在這些幹部的帶領下,祝書記應該也能夠看到,各個大隊不是發展得很快嗎?
這一句反問徹底把祝書記對洪書記的期望打入了冷穀,再也不找她商量這方麵的事情,也由此有了今天的黨委分工調整的會議,說到這裏他不由一激靈說:“那就是說黃書記已經被祝書記拉攏過去,甘願配合搞這樣的動作?”
洪老師沉重的點點頭說肯定是這麼一回事,不然以那個人的老穩會把這差事交給黃書記:“要是這兩人穿一個褲襠,真的不知道他們會把龍墩鎮搞成咋樣。”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龍墩鎮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這樣的局麵,正要揚帆破浪的時候,可不能出現折戟沉沙的事情。
黨委分工會沒過幾天,祝書記電話叫了他過去說有事叨叨。梁安邦心裏嘀咕祝書記會有啥事跟自己說,自己跟黨委好像沒多大搭界,分管的事情都是政府這邊的。
心裏想不清楚,可腳下卻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到書記辦公室,祝書記熱情的跟他打過招呼說:“安邦呐,呃,俺這樣叫儂沒啥想法吧,”他自然是不會表示絲毫的不同意,反而很感激的樣子,難得書記對自己親近麼,祝書記接著說,“俺不叫儂來,看樣子儂還不想到俺辦公室來坐坐嘞,哈哈,說笑話說笑話。”祝書記打住他想要說的話說:“俺當然知道儂不會這樣想的,不過說老實話,俺對儂可是沒來上任就已經聽說過了。”
他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卻不敢亂問,鬼知道這個祝書記肚子裏賣的啥藥,祝書記自己說出答案說:“在縣裏,俺可是常聽於常委說起儂,說儂是他教過的學生當中最為得意也是最有靈性的學生啊。”
他不禁謙虛說:“哪裏有老師說的那麼好,是老師高抬了自己。”祝書記這時一本正經的說:“俺可是覺得於常委這話說得絲毫沒有誇張,經過俺對儂的了解,儂這個年輕人可不是一般年輕人所能比的,在這裏隻有俺倆人說話,俺把話撂在這裏,安邦,儂將來的前程肯定是比俺這個書記要遠遠超過。”
這話說得他一時之間雲裏霧裏,搞不清楚祝書記說這話的含意何在,要不是事先有夏支書和洪老師的提醒,他肯定要被眼前的上司加以長輩自充的人牽著鼻子走,當下隻得小心翼翼的說:“祝書記儂過獎了,過獎了,俺沒有儂說的那樣好,俺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個剛參加工作的毛頭小夥子罷了。”
說完還似乎是因為祝書記的過獎而激動不安出現了羞澀的紅暈,隻是這紅暈倒不是裝出來的確實聽到有人這麼當麵讚譽自己,哪個年輕後生能夠不高興呢?好話說到底沒哪一個人能夠不愛聽的,雖然有時候明明知道人家說好話是帶有目的的。
果然,祝書記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被自己的一陣表揚握在巴掌心裏的樣子,暗暗得意哼,好小子,任儂本事有多高,也逃不過俺的如來佛手掌,臉上卻不露神色的帶著懇切的神情說:“安邦,嗯,是有這麼個事想跟儂商量一下。”
聽祝書記用了一個商量的字眼,他的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聲,不知是老師跟他說的時候商量這個字已經深深印入了他的腦海還是咋的,隻聽祝書記似乎沒注意他的表情說:“儂不是在養殖協會裏麵嗎,小楊儂知道,他這個人呢,年紀也不小了,到現在還是那樣,咋說呢,嗨,這個小楊麼,想到儂那個協會裏麵擔點事做做,好歹有個名掛個職,以後人家才好有機會轉正嘛。”
聽祝書記口裏說小楊小楊,他一時沒明白過來,呆會才知道說的是黨政辦的老楊,現在看看,是啊,說老楊那隻是比他幾個人大點,資格老點,可年紀似乎也沒多大,不過才五十多歲,想進步自然是人之常情,在祝書記口裏自然是小楊小楊,誰叫人家是書記職務高麼。
可是這個老楊幹啥想進協會呢,這跟他轉正有啥關係,他心裏想不透不代表他不回答,對麵祝書記在滿懷期待的等著他的答複,這時他隻得迷糊的問了句老楊想進來幹啥呢,再說自己在協會裏麵已經說了不管事,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不靠譜,果然祝書記的臉色沒有剛才的好看,馬上轉口說:“俺隻是覺得老楊進協會能幹些啥呢,一時實在想不通。”
祝書記稍緩和神情說:“安邦啊,這就是儂的不是了,看人哪能象儂這般把人看死呢,一個人,隻要工作需要,組織需要,再不行隻要給他機會曆練,誰能說他不會成長起來,就比如當初把儂提拔進鎮領導班子,不是同樣有很多人認為儂太年輕怕儂搞不好工作而反對,可事實咋樣,事實證明馬書記把儂提拔上來是非常正確的決定,這也說明俺們當領導的做事看問題一定不能跟普通老百姓那樣,帶著有色眼睛看人看問題,一定要公正客觀實事求是,懂麼。”
這一大段話,祝書記自然不是聲色俱厲的說出來,而是和風細雨的娓娓道來,隻是聽在梁安邦的耳朵裏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出那種溫情,絕沒有馬書記跟他說大道理的那一份關懷,看著祝書記滿麵含笑的對自己說的這一番話,他忙做出受教的神情說是,自己今後再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