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兩名壯漢應聲而到,粗魯的拽起癱坐在地上的姑娘,向樓上拖去,全然不顧姑娘的掙紮。
尖銳刺耳的尖叫聲在繁花樓久久回蕩……。
原本的熱鬧頃刻轉變為死寂,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等待著老板娘的解釋。
“咳咳,這孩子最近不知染上了什麼怪病,常常失控,真令人擔心。在座的客官,為表示我的歉意,各位今天的酒錢我請了,還請大家見諒。”美婦在輕咳了幾聲後,立馬換上了一張愁苦擔憂的臉,姣好的麵容微微隱藏在垂下的發絲裏麵,微皺的眉頭,細長的丹鳳眼半眯著,睫毛也微微的顫抖著,讓人看了就心疼。
一雙白嫩的雙手有意無意的拍打著酥胸,似是受驚後的安撫,隱隱卻又透露出一絲魅惑的意味。
在老板娘簡單的歉意後大廳又恢複了常態,那些所謂的“客官”在受到美婦剛剛挑逗後,又被勾起內心肮髒的淫欲,雙手不住的向身邊的姑娘襲來,一陣陣嬌喘、嬉笑聲再度充斥著整個繁花樓。
看到眼前的場景又再次恢複了常態,美婦輕撫在胸前的雙手也垂了下來,在深吐了一口氣過後,拉過離自己最近的姑娘,目光斜視著身後的黑羽、清漓,悄悄吩咐道:“白謦,把這兩位客官帶到我的房間去休息片刻,我稍後就來。”
“是。”麵前的姑娘柔聲答道。
——
青絲帳被緩緩掀開,一股獨屬於花草的馨香留滯於鼻尖,不同於妓女胭脂俗粉味道來的濃重,似有似無的卻讓人感到平靜。屋內的布置格局極其的簡單,沒有過多的華麗裝飾。
一張竹床,豔紅的紗帳兩端分垂到地麵,微風輕帶起紅菱紗,漾起一道道“水紋”……
一張簡單的梳妝台,略顯老舊的銅鏡,在折射陽光過後,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溫暖的橙色光芒之中……
幾束的小小黃鬱金香,似是被不經意般遺落在窗腳,彌漫著之前所聞到的馨香……
草草的幾句交代後,那名名為白馨的姑娘便退了出去。
看著姑娘退出去的身影,黑羽就手移了把身邊的椅子,指尖攪著自己漆黑的長發,略微懶散的斜坐在椅子上,微合的眼簾:“呐,清漓,這個地方有些古怪,雖說不知違和感是出現在什麼地方,但死的人數絕對不僅僅停留於剛剛被拖走的那個。”
“哦?怎麼說?”站在窗腳下的清漓單手輕撫揉捏著金黃色的花瓣,隨意問道。
“嗬嗬,縱使你用念靈抑製了我的嗅覺,可卻仍然抵不住我對屍體味道的敏感,哪怕是在這股刺鼻令人作嘔的胭脂俗粉中。畢竟,”明快的聲音就此截止,喑啞的聲音在喉間滾動,“是啊,畢竟我是在‘棄’中呆的時間最長的那個,那種味道,那種獨屬於死亡的氣息,早在我活著逃出來的那一刻就應經再也忘不掉了。”
“呲!”
空氣被劃破的聲音還停留在耳邊,耳側的刺痛感還未完全消逝。
黑羽淡紫色的眼眸完全睜開,錯愕的表情略有些滑稽,微涼的觸感蔓上心頭,望著此刻擁住自己的清漓,言語被堵塞。
銀白色的發絲緊貼著麵頰,與那柔美傾城的容顏相反的是那個有力的臂膀,力道之大讓黑羽竟然感到一絲痛感。
沒有任何言語,就這樣固執的擁住黑羽,仿佛在宣誓再也不會鬆開手一般。
許久,淡漠的聲音附在黑羽耳邊輕聲響起:“再也不會,再也不會讓你獨自承擔了,我發誓……”
“咳咳,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當初的決定你我都改變不了,你不需要任何自責,”黑羽輕輕推開清漓,摸摸鼻尖,望著清漓淡綠色的妖瞳,認真的說道,“再者,你身上所背負罪業也並不比我少到哪去。”
嗬,罪業嗎?是啊,這身沾滿無數鮮血的身體早已汙穢不堪了,可即便被冠上惡鬼的稱號,卻仍要為保護同伴而踏上修羅的道路。但是我這雙不祥的手,恐怕遲早也會連懷抱在臂彎中的珍貴之物也捏至粉碎呢。這就是惡鬼所需背負的罪業啊,到頭來也許就會像滄晨一樣,無論是所愛還是所恨之人,一切的一切都會被自己吞噬殆盡,獨自一人留在世上,永遠哭泣下去。
心中默想著,清漓淡綠色的妖瞳似乎變得有些暗淡了,看向黑羽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抬眼望去,窗沿下小小的黃鬱金香花瓣隨風搖晃,散發的馨香也沾染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黃鬱金香嗎?以前似乎聽那個愛花的家夥嘮叨過——追求無果的愛情,亦為絕望的愛。哈哈,身處於妓院,明明深知得不到愛神的祝福,卻還是存留殘缺的希望,即便最後隻能換回來絕望。這麼想來,那個女人也有點意思,但是啊,這種愛的結果必將是無望的,在變得傷痕累累之後,這種所謂的希望還能維持多久呢?”嘴角微揚,淡綠色的妖瞳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下略施神采。
在清漓的注視下,金黃的花瓣漸漸枯萎,在一陣微風襲過後,化為塵粒消逝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