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試不比武試，完全用不著以命相搏，但是裏麵的貓膩卻比武試多得多。
武試好歹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文試卻是一人一份考題，再一起收到考官處，十名最優權威的文官一起交叉閱卷，隻是盡管如此，其中的彎彎繞繞還是很多，有點權勢的人都是絞盡腦汁往裏湊。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文試的考場是在翰林院最大的“聽書閣”裏，曆來是為了文試準備的，每一個座位都被一個個屏風隔斷，行成一個單獨的小隔間。
王公公將皇帝欽賜的腰牌給主考官看過之後，主考官將衛斯年指派到了較遠的一個隔間，這裏因為有一處梁柱，離著前麵的一個隔間有些距離，就是王公公輕聲念題，也不會打擾到別人。
衛斯年安靜地坐在小小的隔間裏，一身錦袍著身，因為一路行走，一向整齊的發絲有一縷垂落在臉側，雖隻一人，也仿佛形成了一個獨屬於他的小世界，無形中的風姿更是讓王公公暗自感歎。
很快，考卷一一發下。
衛斯年接過紙筆，側耳傾聽王公公念題。
略一沉吟，早就在黑暗中練習無數次的衛斯年走筆生花，很快便將心中答案寫在紙上。
這初試最為簡單，都是一些名家典籍的問答，衛斯年從小熟讀名家經典，過目不忘，這些根本就是小兒科。
隻是王公公在看到衛斯年答題紙時，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衛斯年將題目先寫了一遍，再將答案寫下來。
王公公將原本自己準備的題目塞回了袖口，專心念題，隻是心裏想著：就算你此刻都答對了又怎麼樣？雜家手裏早就幫你準備了一份答卷，怪就怪你是衛家的兒子，怪就怪自己是個瞎子吧！雜家也隻是受人脅迫，沒有辦法。
衛斯年答得很快，也非常仔細，竟是整張答題紙上沒有一個錯漏字。
眼看著答題快接近尾聲了，衛斯年又抽出了一張空白的宣紙，將所有題目又按照自己的記憶重新寫了一遍，看得王公公目瞪口呆！
這一共三十五道題，這人竟然從頭到尾全都記得清清楚楚！順序都沒出半點錯！
還沒等王公公反應過來，衛斯年就用手指沾了墨在答題紙上紛紛輕點了一下。
“王公公把這一份交上去吧，上麵有我的指印，無人可模仿，另一份我交給父親，以備自查。”
進考場的時候，學子不能帶任何東西進考場，出去的時候，答題的紙有多，有些人作為草稿，是可以帶走的。
這還是葉七七告訴衛斯年的，讓他交卷時留個心眼，別到時候讓人把卷子掉包了，至於葉七七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指紋識別。
這個年代還沒有這個指紋意識，也沒有簽字畫押一說，還是葉七七和衛斯年講了之後他才明白的。
王公公雖然不懂這個指印怎麼用，可是無端端也覺得有一股森森的惡意向他襲來——為什麼想做個壞事就這麼難！
在擂台下麵看比試看的正歡的葉七七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又繼續看比試了，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攪了別人多大的局。
沒有等王公公糾結好，主考官就抽走了王公公手裏的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