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七坐在馬車裏哈欠連天,往後麵靠了靠,就想眯一會兒,也是折騰一天了,確實夠累。
衛斯年還如來的時候一樣,默默地坐著,眼睛看向一處角落,可是心裏卻翻江倒海,幾次欲言又止。終於,衛斯年還是忍不住了:“葉姑娘,請問除了那”十思“諫言,你對治國之道,還有何看法呢?”
葉七七本來已經快要睡著了,聽到衛斯年的聲音,慢慢地抬起頭來,忍住睡意,嘟囔道:“不懂什麼治國之道,沒有任何看法。”昏昏欲睡間,說話也就隨意了很多。
衛斯年被噎了一下,明明剛才在宴席上語驚四座、侃侃而談,怎麼上了馬車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是剛剛,你不是說的頭頭是道嗎?”衛斯年溫潤的聲音帶著一些迷惑,忍不住想看向葉七七的方向,想看看她什麼表情,卻想到自己並不能看見,有些挫敗的低下了頭。
“那是隨意說說的,不用放在心上。”葉七七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一個位置,繼續閉目養神。
“怎麼可能是隨意說說?葉姑娘太謙虛了,警世恒言也莫過於此!而且剛剛那番話,你為何要說是在下說的?這個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下次衛某必當和大家解釋清楚,還你一個公道。”衛斯年說的認真,他是真心對葉七七感到欽佩,剛剛的話還言猶在耳,對於一個徹徹底底的愛國忠君份子,能成為股肱之臣絕對是他畢生的夢想,所以對能說出這番話的葉七七也是更加的讚賞有加。
一心想知道她還有沒有什麼其他驚人的見解,得到的卻是如此敷衍的回答:“我有個師傅,總是說一些治世之言,說的多了,自然也能記住一二。你千萬別傻乎乎的對人說不是你說的,我下次可編不出這樣的話了。”
說完扭了一下頭,靠在墊子上,舒服得歎了一口氣,完全不顧愣在一邊回不過神來的某人。
衛斯年長到二十多歲,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說謊能說的如此大義凜然、順暢自如!說完謊之後還可以十分坦然的告訴你:我說謊了,你別對外麵人說。
然而,衛斯年更想不到的是,就連葉七七現在所說的解釋,也是隨口一說的——實在不想聽衛斯年繼續刨根問底下去,現在隻想耳根子清靜一下的葉七七套用了最俗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我有一個牛逼的師傅,所以一切的不合理都是因為我有這個師傅。
隻是可惜,這個夜晚,注定葉七七不太平。
亂世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夜市,這個時候的街道上隻有衛家這輛馬車“噠噠”在街道上行駛,剛剛轉進一個有些陰暗的小巷,卻突然感覺到馬車震了一下,然後隨即停了下來。
葉七七被這突然而來的震蕩驚醒,迅速地撩起車簾查看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卻是被外麵的景象下了一跳——黑漆漆的小巷子裏,馬車被幾個身穿夜行衣的高個壯漢堵住!車轅上坐著的車夫和平安兩人驚懼地坐在哪裏一動也不敢動!
車夫剛剛回過神來,想要大喊的時候,一道銀光猛地朝車夫的麵門襲來,還沒發出一點聲音,車夫就整個人倒了下去,暗紅的鮮血從麵門上流了下來,蘸濕了月白的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