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也是葉七七難得好心，看著衛斯年那家夥眼睛不便，每次都要小廝進到裏麵扶他出去，準備搭把手，誰知道衛斯年手臂上感覺到葉七七溫熱的手掌，立馬從葉七七的手中掙脫出去，然後高呼“平安”的名字，讓他進來扶人。
葉七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看了一眼衛斯年有些尷尬的臉色，不聲不響得自己下了馬車，也不再言語。
入目就是一間四門對開的大書肆，匾額上寫著“燕京書肆”四個大字，並且角落裏還有一枚官製印鑒，說明這是個官造書肆。
一走進去，便聞到了書墨的香氣。
這個時代還沒有鉛字印刷的技術，大部分書籍都是由貧寒學子手抄而成，一些孤本更是屬於家藏珍寶級別的，再加上這百年間連年征戰，書籍流失嚴重，有些珍貴的書籍，比金玉價值更高。
而這特有的墨香，更是讓常年生活在各種電子書籍中的葉七七感受到了一絲真正的古意和對古代讀書人的尊敬——開門進去數十排整齊的書架，上千冊書籍，都是一本本手抄而成。
這在快節奏而又浮躁的21世紀，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工程量。
書肆的掌櫃是個已經有些年紀的老者，一身儒生的打扮，倚在櫃台後麵翻閱著書冊名錄，看到衛斯年進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樂嗬嗬得從櫃台下麵拿出一個包袱，笑聲道：“衛少爺，總算把你盼來了，這是上次你這邊吩咐的幾本珍藏，老朽都幫你找來了！”
話音落下，又是一頓，似乎想到些什麼，仔細看了一眼衛斯年沒有焦距的雙眸，心中大歎了一聲，不過這種高門恩怨，他一介小小書肆掌櫃，實在沒有資格置喙。
衛斯年仿佛沒有感覺到掌櫃投注在他身上有些異樣的眼神，拱手一禮道：“多謝季掌櫃成人之美，衛某感激不盡。”
季掌櫃連說“不敢，不敢，常言道：陽春白雪，和者必寡。好不容易有了衛少爺這個知音，老朽已然無憾。”
葉七七不耐煩聽衛斯年和老儒生這種愛掉書袋子，酸的人牙疼的寒暄，在曆史人文傳記那邊溜達了一圈，挑了幾本自己感興趣可能能用到的書，正準備一會兒叫衛斯年一起結賬的時候，卻聽到對麵傳來一聲響亮的嗤笑。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大不了的書，要叫做陽春白雪！莫不是老掌櫃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喜好，正好和衛公子對味了？”
“楚兄你不懂，這不是衛公子剛剛成親麼！說不準是要看看什麼洞房指導書籍，這個麼，也算是隻有少數人會看的書了，豈不就是陽春白雪！哈哈哈！”有些肆意的笑容從方澤的口中溢出，語氣中的促狹，讓周圍看書的幾個年輕人紛紛用詭異的眼神往衛斯年身上打量。
這裏可是燕京最大的書肆，聖祖皇帝欽賜的匾額，百家之言，聖人之書，都在這裏。
怎麼會有人在這裏看那種，春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