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寅的目光不由得環顧了一下四周,王鳳、王匡、朱鮪、廖湛、李軼、張卯、陳牧等十數名劉玄的親信,神情也都極為緊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劉寅的身上,他們怎會不明白,劉寅若是不服的話,肯定將是雷霆一擊。
盡管王鳳、王匡、陳牧、朱鮪、張卯、李軼諸人無不是超卓高手,但卻沒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夠承受劉寅的一擊。
劉寅一向是王鳳、王匡、王匡陳牧之輩最忌諱之人。
沒有人知道劉寅的武功可怕到什麼程度,但劉寅絕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劉玄也很緊張,他自然明白,劉寅幼時便一直跟隨武皇劉正,已經可算是武皇的親傳弟子,這麼多年來,隻怕劉寅也不會比當年武皇劉正遜色多少。如果劉寅真的要反擊的話,必將讓他的生命經受考驗。
劉寅突地慘然一笑,蹙然道:“罷了!罷了!”伸手便抓起酒壺。
眾人的心神仍沒敢有半點鬆懈,他們不敢相信劉寅會如此輕易就範。
“我有一個請求還望聖上答應!”劉寅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說!”劉玄聲音變得微微緩和地道。
“任何事情都隻由我一人承擔,與我的族人無關,還請聖上不要為難我的族人!”劉寅肅然道。
劉玄一怔,肅然道:“朕答應你的請求!”
“另外,臣若去了,請聖上準許讓我的族人將我安葬於舂陵!”劉寅又道。
“朕答應你,你放心去吧!”劉玄似乎也有點難過。
“好,有聖上這些話,我可以安心了!”劉寅慘然一笑,仰首將壺中之酒傾於腹中。
眾將頓時都閉上了眼,似乎也不忍再看如此場麵,心中亦多了幾絲惻隱之心。
“請聖上多珍重,早日複我大漢江山……”劉寅說到這裏立刻捂住胸腹,大口喘息。
“大司徒,我必不會負你所望,你安心去吧!”劉玄此時心中也似極難過。
朱鮪暗暗歎了口氣,他知道,劉寅喝下去的並不是酒,而是水銀,這比任何毒物都可怕。
對於一個真正的高手,毒酒是可完全被逼出的,但水銀卻不是能夠逼出體外的毒物。
也可以說,世上無藥可救。
劉寅痛得慘嚎一聲,伸掌向腹部猛擊一掌。
“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便倒地再無動靜。
劉玄不由得長歎了一聲,向那宦官打了個眼色。
宦官忙伸手探了一下劉寅的鼻息,這才尖聲尖氣地道:“司徒大人已經氣絕身亡了!”
劉玄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空洞,但在他掃視殿中眾臣之時,眾臣也都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抑或是滿臉羞愧。
“給我厚葬大司徒,將其靈柩送回舂陵,今日大司徒暴病而亡,確實是我更始之大悲,下令全軍哀悼三日!”劉玄說完竟撫胸痛哭起來,神情間無一絲矯作之情。
眾將也為之愕然。
劉寅暴病而亡,這是繼天下第一名妓曾鶯鶯暴病而亡後的又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
劉寅的死比曾鶯鶯的死更具震撼力!
舂陵軍的首領,更始政權的大司徒,舂陵劉家的主人,昔年武林皇帝的親侄兒,更是大破宛城、大敗嚴尤等名將的三軍主帥,這樣的人就這般突然暴病而亡,自然會讓天下為之震驚。
更始政權,全軍上下為之哀悼三日,自皇宮以內的更始皇帝、皇後,皆吃齋三日,軍營之中,停戰三日。
南陽百姓也都主動為之戴孝,舂陵軍將士也皆為之戴孝。
劉寅的死,像神州大地之上響起一道巨大的霹靂!
有人歡喜,有人悲蹙,也有人惋惜,而更多的人則是不敢相信。
事實終究是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事實或是否定事實。
劉仲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沒有哭,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平靜得便像是麵對某人打翻了一杯開水。
劉仲的表情平靜得讓人以為他是冷血,或是沒有人性。
沒有人理解劉仲,他也不需要人理解,真正能理解劉仲的人,隻有劉寅,但是劉寅卻死了。
劉仲整理好軍務,按詔停戰三天,舉軍皆哀,於是,他帶著幾名親信飛趕宛城。
劉仲並不是回舂陵看兄長的屍體,而是帶著三軍的帥印回宛城請罪!
劉仲有罪嗎?外人不知,或許也隻有劉仲自己才明白。
有人明白就行,不可否認,劉仲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與此同時,王莽也聽到了劉寅暴病而亡的消息,起初,他以為是假的,痛叱探子,但很快他便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於是他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