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樊祟道。
“這林子我如何能走出去?還是你去闖陣好,我可不知道破陣之法。”林渺肅然道。
隱仙穀極大,但卻是一片死寂,似乎連一隻鳥兒都沒有,林渺是故地重遊,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這片地方,半年前他便已經死了,可是他仍活了下來,是這裏賜給他再生的機會,讓他在這七八個月之中得以快速成長。而再次回到這片土地之時,又隻有十餘日的機會,命運似乎在與他開一個極大的玩笑。
前途一片迷茫,這兩百多個日夜,似乎隻是一眨眼間的事,又似乎如過了幾個世紀那般漫長,許多的人都去了,而許多的人又出現在林渺的生活之中,一切都隻是像一場夢,一場沒有終點的夢,讓人有點心酸,有點無奈,這些日子的經曆幾乎比前二十年所經曆之事還要多,還要複雜和離奇,惟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他還活著,活著就是一種幸運,活著就有希望。
至於是希望什麼,林渺自己也不知道。活著的目的和意義是那麼迷茫,那麼模糊。不過,林渺知道,活著絕對不是為了自己,如果隻是為了自己而活,他寧可死去,寧可輕輕鬆鬆地解脫,讓塵世的俗夢化成碎影。但現在的他不可以死,而且要以最堅強最大的意誌活下去,因為有太多的人在期待他,對他寄予了厚望,他可以拋下自己,但卻割舍不了這些人的感情和牽掛。
感慨歸感慨,可是林渺知道,眼下最要緊的卻是如何擺脫樊祟的糾纏。他並不想與樊祟耗上太多的時間,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反而隻有威脅,這種傻事,他並不想做。
“當日琅邪鬼叟前輩便是把我從這裏送出來,然後帶著我向那邊飛跑,而那幾個怪物便在後麵追!”林渺一邊比劃一邊向絕崖邊靠去,似乎是在講解當時的情景,可是內心卻在計算著自己與絕崖之間的距離。
樊祟的心神似乎也陷入了對琅邪鬼叟的回憶之中,並未言語,隻是跟著林渺身後,踏草而行。
“十丈、八丈、五丈……”林渺心中暗自計算著,突地轉身呼道:“對了,我記得當時琅邪鬼叟前輩一手挾著我,還與那紅頭發的老怪對了一掌,自琅邪鬼叟前輩胸前飛出了一個小盒子!”
“什麼盒子?”樊祟心神一緊,急問道。
“當時那盒子就向那棵樹下飛去,好像是……再見了!”林渺向樊祟身後一指,樊祟不自覺地扭身向林渺所指之處望去。
林渺又豈會錯失此機會?身形倒掠,如經天流星般向四丈外的絕崖躍去。
樊祟一聽林渺那一句“再見了”,頓時知上當,忙扭回頭來,而此時林渺的身子已經在絕崖上空了。
“好狡猾的小子!”樊祟一抖手,自袍間竟射出一道赤帶,直卷向空中的林渺。
“不勞相救!後會有期!”林渺揮手,刀光一閃,那赤帶雖然極速纏住了他的腰,但在龍騰神鋒之下,立刻斷為兩截,林渺的身子如彈丸般墜入絕崖之下。
樊祟趕到絕崖邊,隻感到水氣撲麵,林渺如一隻大鳥般淩空而落,已化成一個小黑點。他不由得又氣又恨,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這麼小心翼翼,最終卻還是被林渺給耍了,但叫他自這絕崖上跳下,卻又鼓不起勇氣。
林渺卻不同,早已是輕車熟路,他已不是第一次自這裏跳下去,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會再找你的!”樊祟憤然對著崖下高喊,但卻不知道林渺聽到沒有。他隻覺極為窩囊,但卻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看了林渺,隱約間,也覺得當日的事情可能不是林渺所說的那麼簡單,而是另有內情,也可能他想要的東西真的在林渺手中。不過,這要到他下次找到林渺才能夠證實一切。
“樊祟居然將林渺這小子帶走了?!”劉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厲的光彩,沉聲問道。
“確實如此,皇上,我們要不要順便把樊祟也給幹了,以免除赤眉軍的後患……?”
“胡說!樊祟是我們現在絕不可以得罪的人,盡管他可能會是我們的敵人,但在目前他卻為我們分擔了絕大部分壓力,如果沒有赤眉,王莽就可全力對付我們,到時若赤眉也成了我們的敵人,這不是自取滅亡嗎?”劉玄打斷廖湛的話,斷然道。
“皇上所說甚是,可是有樊祟插手,我們又如何能夠誅殺林渺這小子呢?而且,大司徒和劉秀將軍與林渺交情不薄,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要對付林渺,隻怕會不好吧?”廖湛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