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心想:這鐵頭倒有些個性,是個性情中人。
幾人走進籬笆牆,裏麵稀稀落落的幾棵樹雜亂地長著,交錯的枝葉上纏著一些藤蔓,顯得有些亂糟糟,在亂林之中有一個搭起的草棚,還曬著幾張魚網,一股腥腥的味道首先撲鼻而至。
“把馬拴在這裏吧,你們先到穀底的船邊等我,我拿了東西就來!”鐵頭指了指一旁的樹木,淡漠地道。似乎並不在意林渺幾人的存在,態度很是冷漠。
董行好像很了解這位仁兄的脾氣,忙向林渺諸人賠著笑臉道:“哥們兒,把馬係上,我們走吧。”
猴七手有些不耐煩,不過見林渺並沒在意,他也便忍著不欲說話了。
林渺幾人係好馬匹,下得穀底,穀中的河麵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河岸上放著一艘不大的漁船,整個船身斜倚在一塊大石頭上,船底也結了層薄冰,顯然是昨晚將船搬上岸的。
“就這隻小船載我們過去?”金田義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除了這隻船,這裏哪有別的船?而且這整個洛陽渡口就隻這條小船敢私渡到對岸,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要坐牢的!”董行有些不耐煩地道。
“這小船能載五個人嗎?”林渺也懷疑地問道。
“別小看我的這位兄弟,說到操槳劃船,這黃河上下百裏內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之相比的好手,就這條小船,最多的一次,一趟送了十人過河,那種驚險可真是……”
“誰是你兄弟?我可沒你這樣的兄弟!”鐵頭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眾人不由得扭頭望去,隻見鐵頭手中竟夾著兩隻大槳,一隻竟是純鐵所製的大槳,另一隻則是普通的大槳,腰間還別著一柄尖刀。
金田義和猴七手都訝然。
鐵頭目光投向林渺淡淡地道:“雖然我這條船沒有一次渡過十人,但也至少有八個,如果你感覺不安全的話,你可以走渡口!”
“嘿,我這位哥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董行忙道,似乎並沒有因鐵頭剛才掃了他的麵子而生氣,其厚臉皮的功夫,連林渺都要叫絕。
林渺生長在宛城的混混堆之中,對董行這樣的人絕不陌生,董行至少也應是混混中油條級的人物,對這樣的人,他反而有點親切感。看著董行表演,就好像看見了宛城的那幫兄弟一樣,看來,天下的混混都差不多。
鐵頭把大鐵槳向地上一插,竟立在地麵之上,木槳則拋上船,取出腰刀,將船底的冰棱敲下,這才將船體扛了起來。
金田義和林渺諸人都為之咋舌,這鐵頭的力氣之大確實夠驚人,將這條長有丈餘、寬達五尺的漁船就這樣給扛了起來。這隻船,至少有數百斤重,可鐵頭如沒事人一般。
董行對此見怪不怪,向林渺不無得意地道:“看到了吧,我這兄弟天生神力……”
“再說我是你兄弟,我扭斷你腦袋!”鐵頭的嗓音如破鑼般冷然道。
“哦,不是,不是,我說錯了!”董行慌忙打住話頭,尷尬地道。
林渺諸人不由得大感好笑,這董行看來真是遇上了惡人。
鐵頭將船放上河邊的冰上,冰層極厚,竟然穩穩當當地讓船留在上麵。
“這冰層太厚,我不想花力氣開河道,走過這片冰層,你們在那穀口的礁石上等我,那裏常年不結冰,在那裏上船!”鐵頭說著提起鐵槳踏上冰層。
船底也有一層薄冰,是以船體極為輕鬆地在冰麵之上向那礁石邊滑去。
“這倒省力!”猴七手自語般道。
“這裏結冰了,倒有些麻煩,我們到礁石那兒去吧。我這位朋友就是脾氣大了點,人倒也不壞,你們不用怕他!”董行小聲地說道,卻不敢再稱鐵頭是兄弟了。
金田義也覺得有些好笑,懶得跟董行計較道:“走吧!”
“咦?”林渺正準備邁步,突地隱隱捕捉到一陣急促的蹄聲傳了過來。
“可能是官兵要來了,我們快點走,否則隻怕走不了了。”林渺提醒道。
“啊!”董行一聽急了,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沒聽到這蹄聲嗎?”林渺反問道。
“那還不快走?”董行似乎也隱隱地捕捉到了這點聲音,真的急了。
林渺諸人快步來到礁石之畔,鐵頭的船前頭已入水,他則迅速躍入船中,鐵槳嘩地揮出,船尾的堅冰頓時爆裂,他的大槳一前一後,頓讓船身擠開那已碎裂的冰塊而快速向礁石邊活水激流處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