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林渺的腳狂踹在厚實的院門之上,院門立刻碎裂成無數的木片向院子之中灑去,巨大的聲音驚動了十數丈外的幾戶人家,有人探頭望了一下,見是發生在古宅的事,又將腦袋縮了回去。有兩個小孩好奇地跑到門口望著林渺的背影,卻被大人揪了回去。
林渺並沒有看見那一幕,他的目光隻是注視著那有些空蕩蕩的院子,對於散落在地上的碎木,連瞟都未曾瞟一眼,他隻是悠然地踏入沉寂的古宅深院之中。
驀然之間,林渺笑了,露出一絲淡淡的輕笑,而瘸子也悠然地自古宅內屋之中露出了那張猙獰而憤怒的臉。
看見林渺和那扇被碎的門,瘸子愕然了,三角形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厲而訝異之色,然後,他的整個身子都挪出了院子。
林渺嗅到了酒香,他對自己的鼻子頗為滿意,不能說像狗一樣靈敏,但這隻鼻子還的確比較管用。他可以肯定,這酒至少已在地下埋了十幾年。
“是你!”那瘸子的聲音極為冷厲。
“是我。”林渺冷眼相對,正是這個瘸子,也正是這根拐杖,可是,袁義和另外一名兄弟卻是死在利器之下,而且是一擊致命,凶器應該不是這根拐杖。
“你來幹什麼?”瘸子竟沒有立刻發怒,他似乎也感覺到來者不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是來找你償命來了!”林渺冷聲道。
“找我償命?”瘸子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又問道:“你是什麼人?”
“湖陽世家的朋友!”林渺淡淡地道。
瘸子的臉色頓變,愣看林渺半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林渺沒動,也沒出聲,隻是定定地望著瘸子那笑起來極為猙獰的臉,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對方的任何表情。
瘸子見林渺沒有任何反應,似乎覺得一個人在那裏傻笑沒什麼意思,這使他感到極度的憤怒,所以他頓住了笑聲。
瘸子頓住了笑聲,林渺卻笑了,笑得那般隨意,那般放肆。
林渺的笑聲像是一桶油灑在烈火之上,頓把瘸子的怒意激得更烈。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瘸子幾乎是微吼道,他真的是動怒了,像是受到莫大的汙辱一般。
半晌,林渺才打住笑聲,高深莫測地望了瘸子一眼,淡淡地道:“笑你!”
瘸子更怒,怒笑道:“你找死……”
“瘸子啊,你怎這般沉不住氣?他隻不過是想激怒你而已!來,喝杯酒消消火吧。”一個悠然的聲音打斷了瘸子的話,自古宅中又轉出了一個人,一手端著一杯酒,來到瘸子身邊輕遞過去。
瘸子一聽此語,頓時平靜了下來,冷冷地望了林渺一眼,“哼”了一聲,伸手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林渺訝然,這後出來的人紫衣金冠,卻是個白麵書生,與瘸子的醜幾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麵書生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極為生動,林渺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風度翩翩。
“小兄弟如何稱呼?”白麵書生不慍不火地問道,說話間淺嚐了一口美酒。
林渺嘴角邊挑起一絲淡漠,冷然道:“這並不重要,我隻要白善麟的行蹤。”
那白麵書生不由得又笑了,道:“你就為他而來?”
“這可算是目的之一。”
“那目的之二呢?”白麵書生仿佛極為訝然。
“自然是要讓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魔宗雜碎永遠不見天日了!”林渺想到袁義之死及那群曾與自己共患難的兄弟們生死未卜,不由得殺機上湧地道。
“小子不怕閃了舌頭嗎?”瘸子不屑地道。
“這麼說,你們真的是魔宗的人了?”林渺一聽,冷殺地道。
瘸子一愕,那白麵書生也微皺了皺眉頭,哼了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如果你真的想去見白善麟的話,現在趕回湖陽世家或可見他最後一麵。”
林渺神色大變,心神微鬆之際,驀覺一道暗影撲麵而至。
林渺吃了一驚,旋身伸手向暗影抓去,那是一隻酒杯,林渺雖稍分神,但卻仍看清了來物。
“啪……”林渺手指剛觸酒杯之際,酒杯竟霍然炸開,化成六片分射向林渺身上要害。
林渺再驚,這是瘸子的酒杯,他沒料到這瘸子手法如此精妙,而且運力如此之巧,他惟有倒射而出,袍袖疾揮,如一道屏風般推向那六片酒杯碎片。
“噗噗……”借後退的緩衝距離,林渺竟以衣袖裹住了這散飛的灑杯碎片。
“好個風卷殘雲!”那白麵書生拍掌讚道,似乎是對林渺這樣化解那碎杯之危的招式極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