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偉沒死,但是他卻感到了絕望,因為還有一把刀,杜茂的刀。
杜茂受了點傷,但比起姓偉來說,這一切又根本不算什麼,而他的刀又是那般狂,那般野。
杜茂也難以相信姓偉居然能夠在“暴風驟雨”瘋狂的一擊之下仍活著。不過,他絕不會給姓偉任何喘息的機會,他的刀,已拖著他的身子橫掠過五丈的空間,向已立在大街之上的姓偉橫斬過去。
姓偉身子再退,他不敢再硬接杜茂這一刀,他雖然自負,但杜茂和沈鐵林都是江湖之中的頂級高手,而這一刻他與沈鐵林可算是兩敗俱傷,又如何能勝杜茂?但他卻知道,這裏距六福樓不遠,這裏發生的事定會很快驚動六福樓中的人,隻要他能支持半刻,便會有一群高手趕來,那時便是杜茂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逃,不過他沒料到沈鐵林這麼快便發出“暴風驟雨”這致命的殺招。
“叮……”杜茂的攻擊速度太快,快得使姓偉根本就沒機會退讓,畢竟他受了傷,手上、肩上、腿上、前胸、背上……全都釘滿了大大小小的暗器,一動,就會痛徹骨髓。
姓偉被這一擊震得橫跌而出,但一支冷箭卻在杜茂落刀之際破入他的刀鋒之內。當他的刀斬在姓偉的劍身之際,這支冷箭已深深地釘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杜茂慘哼跌出,他沒防到會有這樣一支要命的冷箭。
姓偉大喜,他看到了數條人影如風般飛掠而至,正是在六福樓苦候的宛城眾豪強,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而為首之人正是宛城縣宰李輝,那一支救命的箭正是李輝的傑作,他知道若不是這一箭,杜茂這一刀絕對可以讓他再受重創,甚至一刀致命。
“大人休驚……”來自六福樓的高手遙聲呼喝。
姓偉哪敢再停?向李輝踉蹌奔去。但他才奔出兩步,便覺頭頂勁風狂起,一股讓他窒息的壓力當頭壓下。
姓偉大驚,抬頭之際,卻見一蒙麵人如一隻巨鳥般自天而降,一襲寬大披風如同一片黑雲。
“大人小心!”李輝在遠處見之大驚,餘者也全都駭得心膽俱裂,哪想到在這種關頭又殺出這樣一個要命的蒙麵人?
“奸賊,納命來!”蒙麵人低吼,掌落如山崩,氣勢之烈,比之杜茂的刀意更強。
姓偉心中感到一陣絕望,眼下這蒙麵人比之杜茂甚至是沈鐵林的功力還要高上一籌,但他怎甘心束手待斃?挺劍斜切而上。
“當……”“哇……”
劍、掌相觸,長劍應聲而折,那隻大掌以無可匹禦之勢印在姓偉的天靈之上。
姓偉慘哼一聲,身子頓時靜止而立,而那蒙麵人借手掌印上姓偉天靈之力,倒彈向杜茂,抓起杜茂低喝一聲:“走!”
沈青衣見那蒙麵人一退,立刻會意,拉上沈鐵林縱身躍入橋下的河水之中。
當李輝趕到姓偉的身邊時,那蒙麵人已帶著杜茂以同樣的姿勢躍入河水之中。
“大人!”李輝見姓偉依然靜立如故,不由得驚呼,但即刻又駭然再尖叫:“大人!快!給我將那群逆賊抓回來!”
姓偉的眼睛瞪得極大,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死了,天靈蓋上緩緩滲出一絲血水。那蒙麵人的一掌不僅斷了他的劍,還碎了他的天靈蓋,一代巨奸便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李輝趕到橋上,但是杜茂諸人仿佛永遠沉入了水底,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影。當他看到橋上灑滿了成千上萬的暗器,以及姓偉身上插滿的暗器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他也知道天下間除了沈家,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夠製造這樣的場麵。姓偉死了,而這個罪責誰又能擔當得起呢?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寒意。
宛城整個都翻了底,幾名殺禦史大夫的凶手並未能找到。
李輝終於知道沈鐵林諸人是自哪裏潛走的,那是與這條河連通的一個城區的排水道。
每座大城市都會有自己的地下排水係統,而沈鐵林諸人便是利用這個地下排水係統潛走的,致使敵人連他們的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沈鐵林怎會如此熟悉這地下水道呢?這一切顯是早有預謀,早就計劃好的,但他們怎會知道禦史大人會自這座橋上走過呢?還有那個殺死禦史大人的蒙麵人又是誰?顯然沈鐵林是不可能如此清楚宛城的地下排水係統。這幾人中,隻有那蒙麵人最可疑,而那人又是誰呢?杜茂和沈鐵林皆不曾蒙麵,但那人為何要蒙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