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漸濃的三月,繁花初露花蕾,空氣裏已然飄香。枯木抽新吐綠,鳥雀相和啼鳴,這就是生機啊,是用生命譜寫的華章啊。緋緋看著窗外,不禁概歎,若是自己有王摩詰一個腳趾頭的文采,說不準就能在這華章裏流傳後世了。緋緋昂臉,看著陽光將整個園子照的通通透透,萬物向陽,春意盎然,如此良辰美景,最適合做的事情就是——
“吟詩賦辭”四個字剛剛在腦海裏摘了半遮麵的琵琶,這詩意的臆想就被打斷了。
“少主,安大夫來了。”
緋緋幽怨地看過去,是月令,樂正煌的隨身侍女,對,就是那個侍奉十年才親曆自家少主癲狂之態差點嚇到癱瘓的可憐女子,此時正領著大夫款款走來。
“嗬嗬。”緋緋乖乖地坐在床上,傻傻笑著,看向來客,心裏卻淚奔得翻江倒海。
果然,如此良辰美景,最適合看病了。
見樂正煌什麼都不說,隻是看著大夫和自己傻笑,月令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此時是又涼了幾分。
這前因還得從兩日前說起。
緋緋當日醒來之後,親爹心疼得緊,好勸歹勸要他又躺在床上修養了幾日。
這些天天氣漸暖,緋緋也覺得修養得差不多了,身體裏那股灼燒感漸漸退卻了,心神也就清明起來,也就該起來幹幹正事兒了。既然身體好了,那麼首要任務就是了解這個架空世界的狀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至於了解這個世界的第一步,當然,是從了解自身開始。
想到這一點,緋緋用他那勾魂的薄唇邪魅地笑了起來。我是誰,樂正煌誒,極幻神教教主的兒子,魔教少主誒,頂著如此名頭的人,身上沒有個什麼類似乾坤大挪移的絕招,哪裏敢出去見人。看這身體雖然不夠壯碩,但是武功這種事情,與肌肉無關。況且這魔教少主的身體素質,連大夫都側目的重傷都能自行痊愈,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緋緋不再遲疑,迅速地穿戴好衣物,迎著那明媚的晨光大踏步而去。
不知道這魔教的武功有些什麼招式呢?一定超炫的。緋緋在園子裏站好,端正好姿勢,閉上了眼睛。
雖然自己不可能知道什麼武功招式,不過武俠玄幻看得多了,也大概知道個架勢。緋緋站在溫暖的陽光下,就這樣緊閉眼睛,開始排除雜念,調動來自這個本體的身體記憶。武俠劇裏不都演了嗎,一個人就算失憶了,身體的記憶還會在,在特定的時候會本能地做出反應。所以,讓屬於這個身體的武功記憶覺醒吧!緋緋在心裏默念道。
十分鍾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鍾頭過去了……你妹的!緋緋一腳踹在旁邊的假山石上。
“怎麼沒反應?”緋緋抱著手臂,狠狠捏住下巴,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難不成還要找人來打我不成?還是說……要運氣嗎?”緋緋一敲腦門,“對了,就是要用內力,內力啊,就像之前在身體裏流竄的那股子熱氣一樣。”
得了靈感,緋緋立馬調整好氣息,重新端正好姿勢,再一次閉上眼睛。
氣……
氣沉丹田……丹田……
運氣……走……你妹!緋緋大罵,雪白的牙齒寒光凜凜,將衣袖上的金絲線咬得咯吱作響。
怎麼回事,這也不行,別說是氣了,運了半天連個p都沒有啊,我去!
就在緋緋不得要領,氣得撓牆刨地的時候,月令端著一盤子糕點走了過來,看到自家少主正蹲在假山旁邊,愣是把好好的花草撓成了狗窩狀。
月令戰戰兢兢地靠近前來,最終還是猶豫著,喚了一聲“少主”。
“嗚嗚~~月令~~”果然,撓成狗窩狀是有原因的,聽聞有人喚自己,緋緋扭過一張泫然欲泣的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和一隻被丟棄雨中的小哈巴狗毫無二致。
“月令,我沒有武功了……”緋緋看見有人可以撒嬌,立馬嘟起嘴唇,把唇角狠狠地往下拉,大眼睛裏頓時水漫金山,以表示自己真的要哭出來了。
“說什麼呢,少主本來就不會武功啊。”看到少主人畜無害的模樣,月令這才綻開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