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 如夢幻泡影(1 / 3)

開門白水,側近橋梁。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這日天清氣爽,在一字渡口闖進來一個漁樵打扮的年輕人。年輕人被一字渡口俊秀的風景吸引,一步一吟,悠然快哉,卻忽然一滯,腳步也跟著猛然停住。

映入眼簾,是一名女子躺倒在地。

年輕人一時訝異,暗道,“此處人跡罕至,何以有女子獨身在此?她躺在地上,莫非出了什麼事故?”

年輕人思及此處,慌忙跑到女子近旁,喚道,“姑娘?”

沒有反應。

年輕人好奇更甚,蹲下又連喚數聲,依舊不見回應,不覺忖道,“地上潮濕,恐怕對姑娘身子不好。”

年輕人皺了皺眉,畢竟道,“男女授受不親,我也該抱她入屋裏。姑娘,得罪了。”

年輕人躬身閉眼,在動手欲將女子翻回身子抱起之前,暗暗起誓。

“鳳皇?”

突然聞得一聲輕喚,年輕人一個激靈,睜眼看時,不禁呆住。

原來在年輕人起誓心無貪念之時女子恰好自己醒來,看見年輕人即喚了一聲。

女子見年輕人狀色奇怪,又道,“鳳皇,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咦?”女子忽然似看見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鳳皇,你怎麼這身打扮?”

“噢!我怎麼躺在這裏?”

年輕人乍然回神,忽地起身,慌道,“姑娘,小可並非有意冒犯。小可隻是看見姑娘躺倒在地,擔心姑娘,是以…”

女子正是曾臥病的謝飛絮,她不知眼前景象是因何緣故,但見年輕人恭恭謹謹又慌慌張張,樣子煞是好玩,即笑道,“好了鳳皇,不要鬧了,小猗呢?”

“小猗?”年輕人疑惑之餘,見謝飛絮沒有怪罪之意,微微笑道,“姑娘,小可姓趙名詢,一介書生,半個漁樵,姑娘緣何卻似認得小可?姑娘口中的小猗又是何人?”

謝飛絮咯咯一笑,搖搖頭道,“好了鳳皇,我已經被逗笑了。快來扶我,我要去喝一杯水。”

謝飛絮言罷伸出一隻手。

趙詢卻似癡了,一動未動。

謝飛絮笑道,“鳳皇,你愣著做什麼?”

“哦,無事無事!”年輕人驚神回道,“姑娘,小可姓趙名詢,不是鳳皇,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謝飛絮神情霎時轉迷,望著趙詢忽覺很遠很遠,心中落寞,心道,“原來天底下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謝飛絮想起眾人說千百媚與塵無幻生得一模一樣,但到底不曾見過塵無幻,是故有此心言。

謝飛絮自己站起身來,揖道,“趙公子,多有誤會,見笑了。不知趙公子在路上可有見過一人,他與趙公子長得極似。”

趙詢笑道,“姑娘,在這裏能見到人已是難得,再見到一個跟小可長得極似的人豈非天下奇聞,哈…”

趙詢忽見謝飛絮滿臉愁容,猛然收住笑聲。

謝飛絮淡淡道,“趙公子想必還未去過附近的花城。花城慕容世家的公子就與趙公子長得極似,也是為此緣故我才認錯了。”

趙詢神情驟然一變,問道,“姑娘,你在這裏多久了?”

謝飛絮見趙詢神色大異,也吃了一怔,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鳳皇出門應還未過四五日…”

“四五日?”趙詢大為驚奇,又詢道,“姑娘何故來此僻靜之地?又何故昏倒在這草地上?”

謝飛絮更是疑惑,應道,“我也不知何故會躺在地上,我明明是被鳳皇…你…鳳皇,你扮得…”

趙詢連連擺手,“不不不!姑娘,想必這裏頭大有誤會,你聽我說來。”

謝飛絮已經糊塗,不知眼前人到底是何身份,不敢造次,“好。”

趙詢定了定神,將思路略略一捋,說道,“在附近確實有個花城,但姑娘口中的慕容世家早在四五年前便搬走了,如今已了無音蹤。而慕容世家將慕容宅贈與劍絕,即是如今風聞天下的秋水山莊。”

“劍絕?秋水山莊?四五年前?”

“是。”

謝飛絮不信,“這怎麼可能?”

“姑娘若是不信,小可願意陪姑娘去探個究竟。”

“不可能,不可能。”謝飛絮連連搖頭,念著念著,突然抓住趙詢,慌道,“鳳皇,你不要在玩了,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了。”

趙詢被謝飛絮一抓,砰然一動,卻慌忙掙開謝飛絮道,“姑娘,雖然小可也算是大方之人,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謝飛絮忽感一陣悲涼,不願相信卻也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絕非鳳皇。謝飛絮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慕容花城現在身在何處。

謝飛絮神情淡漠,問道,“趙公子,你方才提到的劍絕和秋水山莊,不知他們是什麼來曆?”

趙詢遭遇謝飛絮,但覺事情離奇,卻也百思不得其解,見謝飛絮問話,便放下彼端,專心照顧這端,回道,“劍絕乃當今天下第一劍客秋水劍聞人秋水的稱號,秋水山莊則是劍絕居所。”

“天下第一劍客?”謝飛絮聞言大感不悅,“除卻洛大哥,誰敢稱天下第一?”

趙詢惑道,“洛大哥?”

“對,洛大哥!”謝飛絮聽到師父被貶,語氣之中不覺添了幾分不忿和淩厲,“劍葩無影洛白衣,你沒有聽過麼?”

趙詢看出來也聽出來了謝飛絮不悅,謹慎回道,“劍葩無影隻是傳說中的劍客,誰也沒有見過,姑娘…”

“罷了!”謝飛絮不客氣地打斷趙詢的話,又道,“那麼煙秀月三公子呢?難道他們也是傳說的劍客了?”

趙詢道,“卻果真是。不過姑娘,你的話讓我相信他們似乎並非隻是傳說了。”

謝飛絮道,“我倒想會會那個聞人秋水!”

趙詢隻覺謝飛絮言行古怪,經曆離奇,無奈地笑了笑。

謝飛絮忽又道,“趙公子,你談吐有度,想必非是簡單的過路漁樵、書生。”

趙詢微微一訝,道,“姑娘謬讚了,小可平日讀書,隻為考取功名。砍柴捕魚,乃是家父之命,硬要小可做的。不過日久生情,小可如今倒也樂在其中,青山秀水…”

“何時開考?”

“呃…本月廿一日,各藝已考八九,隻待殿試。”

“殿試?”謝飛絮輕笑道,“不知當今聖上姓甚名誰?”

趙詢無奈道,“姑娘心直口快,小可卻為難了。”

謝飛絮道,“是麼?”

趙詢點點頭,又道,“不如這樣,小可念一首詩出來,姑娘自己揣測。”

謝飛絮道,“你要考我可以。不過考完之後,我有許多問題…”

“姑娘盡管問,小可知無不答。”趙詢笑了笑,即道,“野有蔓草,澪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趙詢以古詩暗指當今聖上,又借以表明心跡,是一語雙關之法。

謝飛絮假裝不知,隻道,“好詩!不過這與當今聖上姓甚名誰的有何關聯?還恕飛絮愚鈍,不知其意。”

趙詢頗有些尷尬道,“原來姑娘名喚飛絮。”

謝飛絮點點頭。

趙詢為解窘境,岔開話題道,“飛絮姑娘讓小可想起了一則小故事。”

謝飛絮道,“願聞其詳。”

趙詢念道,“鄭人有薪於野者,偶駭鹿,禦而擊之,斃之。藏諸隍中,覆之以蕉,不勝其喜。俄而遺其所藏之處,遂以為夢焉。”

謝飛絮四顧一眼,低歎一聲,“這裏的氣息全不似以往了。”

趙詢即道,“那我們離開這裏?”

兩人行著,忽聞吵嚷,卻是有兩個人為一死鹿爭執不休。問清曲折,趙詢和謝飛絮都不禁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