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衣靜靜在涵虛洞裏等了一夜一日,翌日傍晚時分,洛白衣猶未見名嫣回來,冷冷清清,兀自道,“嫣兒怎麼還未回來?真要披星戴月才好?”
星月已現,卻被雲層遮住。
漆黑一片的天地。
名嫣還未回來,洛白衣坐不住,起身出來,屏氣回功,頓覺爽朗,不覺笑道,“嫣兒大驚小怪了,我已無事。”
洛白衣兀自在洞外徘徊,見天已黑沉,心中莫名惆悵不適,遠望魆魆河山,一條長河沉沉地躺在大地上,越陷越深。
“嫣兒說這個山洞叫涵虛洞,卻沒說這是哪裏,風景卻頗為崎嶇。”洛白衣望著那條靜默的河,細品“涵虛”二字,神情蕭索,忽道,“沒有星月的夜裏,這條江看起來似乎更悲傷了。”此言一出,洛白衣忽地一陣忐忑,即聽到洞門有聲響。
洛白衣猛然回身道,“嫣兒!”
卻不見有人。
洛白衣跑到洞門口,看見一個小包裹,想起在十裏坡迎風亭時名嫣也是這樣窸窸窣窣地出來,便拿起包裹,笑道,“嫣兒,出來吧,不要藏著了。”
卻沒有人應聲而出,越來越靜。
洛白衣卻猶笑道,“在這個世上,也隻有你能避過我的耳目。”
猶是無人應答,越來越靜,已非尋常。
洛白衣一慌,道,“嫣兒,你出來!”
沒有人。
洛白衣將小包裹用力一握,即在涵虛洞附近找了個遍。
洛白衣顯得慌慌張張——
這太不尋常。
轉眼之間,洛白衣已離開涵虛洞。
洛白衣想起自己暗笑名嫣天真的情境,不由得更慌,“嫣兒,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誰有這麼大本事?難道又跟我有關麼?”
洛白衣夜裏疾奔,想到的第一個去處便是名域山莊。
洛白衣隻顧奔馳,腦海裏全是名嫣,不知不覺已離開涵虛洞甚遠。
此時正值山裏農人起火炊煙吃食之後,寒冷催促著農人早早入睡。洛白衣卻正及時,見到一戶人家屋裏亮著燈火,猛地停下腳步道,“槽糕,這裏又是哪裏?”
洛白衣雖能夜視,卻著實分不出東南西北。
“若有星月…罷了!”洛白衣歎了一聲,正想走去問路,卻又停道,“山裏人最怕的便是夜裏的陌生過客。我若冒昧前去問路,若有驚嚇,豈不造次?”
洛白衣細細一思,卻又笑了笑,“我一個江湖野客,問明方向便走,怕也沒有人膽小到為此夜裏就做噩夢。情非得已,顧不得了。”
小屋的門虛掩著,裏麵有幾個娃娃正在與爹娘問話說笑。洛白衣舉手欲敲門,卻滯在半空,久久沒有動作。
“孩子們可沒見過什麼世麵,白日裏有生人過來,膽大的也許過來嬉笑,膽小的就要被嚇著。在這夜裏頭彷徨的過客,在小孩眼裏怕跟鬼魅幾無分別。”
洛白衣思來想去,畢竟搖了搖頭,轉身離去。如此天地之大,漆黑一片,洛白衣夜視無方,頓覺茫然。
“這裏距名域山莊必定不遠,若不然嫣兒豈能放心留我…”洛白衣想及此處,失聲叫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嫣兒分明把我看作是不能下床自理的病人。昨日嫣兒離去,說今日便回,必是算好了,我卻等到現在,真是該死!”
洛白衣焦急之餘,更加想找對方向,不免又想起那戶人家,但覺自己容貌妖冶,畢竟打消了問路的念頭。
“哎呀!居高臨下,莊裏燈火異於平凡,我登高一望,便能分辨!”洛白衣想罷展開身法,飛上最高處。
洛白衣果然看見一處燈光隱隱衝出山頭。
洛白衣再也沒有遲疑,摸黑趕到名域山莊,也不敲門,徑自飛越而進。進入之後直奔名嫣房間,敲了敲門,並道,“嫣兒,你在裏麵麼?”
沒有應答,洛白衣才看見門已上鎖,心下一急,竟又用力拍了拍。
當然不會有應答。
洛白衣轉身離開,急走出幾步,正撞上瓊柯。
瓊柯見洛白衣匆急,剛想出聲,卻沒料到洛白衣沒有發現自己,洛白衣疾走過來時,想避開已是不及,竟被洛白衣撞退幾步,好在自己底子不差,穩住了。
洛白衣撞到瓊柯,忙上前扶道,“撞到哪裏了?可有事?”
瓊柯心道,“這可比小公子懂事多了!”嘴上卻笑道,“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