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此是唐人崔護的一首詩。
冷花兒拜別阿虛穀,一個人也不知要往哪裏去。當年他離開香教四處雲遊,遇到樓無樓,此時此刻,樓無樓興許還逗留在大竹林與玉吹煙談笑唱和,又興許,已回到天外樓?找上神九方之後,樓無樓便打算退居二線,過起雲遊的日子。興許,他哪裏也不在,又興許,哪裏都是他。
何處去遇見呢?
冷花兒突然覺得很寂寞。
冷花兒想起皇甫飛卿的笑,卻猛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莫要胡想!”
褚師鈴卻是去了哪裏呢?
那日跟黃裳一別,甚至連我都以為他會回孤落客棧。
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冷花兒尋尋覓覓,漸漸的連他的消息也沒有了。
隔年春。
沒有人知道,冷花兒遍尋褚師鈴不遇,居然鬼使神差地行到了汝陽城。
在堆花謫仙樓上飲酒,正沉沉時。
“拜見恩公。”
這聲音細嫩,不是成年人的。
冷花兒一個激靈,張大眼睛一看。
正是南宮植羽。
“哈哈,羽兒,你怎麼也在這?”冷花兒朗聲笑道。
南宮植羽應道,“羽兒來這裏飲酒。”
冷花兒一拍腦袋,道,“噢,我差點忘了,羽兒的酒量也是不錯的。”
“恩公過獎了。”南宮植羽一拜,一笑,又道,“羽兒自從知道這天底下有恩公這樣的海量之人後,無一日懈怠過鍛煉,隻想有朝一日能搏倒恩公。”
冷花兒一聽就來精神了,道,“好樣的!”
南宮植羽又笑了笑。
冷花兒來了精神,道,“羽兒,以後不要再叫恩公了,多別扭。”
南宮植羽一怔,迷糊道,“那叫什麼?”
冷花兒把酒葫蘆遞給南宮植羽。
南宮植羽眼睛一亮,連忙接過,大飲了一口酒。
冷花兒皺著眉頭想了很久。
“我收你為徒,你叫我師父,怎麼樣?”
南宮植羽聞言一愣,心下大為欣喜,卻道,“好是好。可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拜師學藝是大事情,羽兒不敢擅作主張,還要請示父親和母親。恩公,我們一起回去征求意見吧。”
冷花兒看得出南宮植羽渴望至極,一拍腦袋,笑道,“我可真糊塗!好,馬上回去!”
南宮植羽大喜。
冷花兒又道,“你的隨從呢?”
南宮植羽笑道,“隻有辜護衛一人,他在那裏。”
冷花兒看見遠處站著一個人。
冷花兒先前沒有注意到辜銘,有些尷尬,上前笑道,“辜護衛,久見了。”
辜銘磊落之人,深知冷花兒為人豪爽,早有結交之意,但他又極忠,冷花兒既是少主恩公,豈敢僭越,下跪道,“恩公!”
“誒!”冷花兒一驚,連忙扶起辜銘,道,“辜護衛不可!”
南宮植羽道,“辜護衛,恩公不喜,以後不許造次。”
辜銘一時猶豫,畢竟道,“是。”
冷花兒笑道,“這樣才好,下次我請你吃酒。”
辜銘一愣。
南宮植羽抬眼看著辜銘。
辜銘即道,“謝恩公。”
南宮植羽這才又笑道,“辜護衛,帶路。”
辜銘道,“恩公,請。”
冷花兒被辜銘“恩公恩公”地叫著,很是別扭,但又不知該如何跟辜銘說,不尷不尬地笑著。
三人已來到洗水山莊門口,南宮植羽道,“恩公,其實今天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都不在。”
冷花兒一訝,“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南宮植羽道,“大概要七日吧。”
冷花兒悲慘道,“這麼久?”
南宮植羽笑道,“恩公在這七日裏教羽兒一些招數,待父親母親回來羽兒再演練出來,父親母親看到一定會很高興,接下來的事…”
南宮植羽遞了一個眼色。
冷花兒會意,拍手笑道,“哈哈,羽兒好聰明!”
南宮植羽喜道,“那我們先進莊吧?”
冷花兒道,“自然!”
南宮植羽又對辜銘道,“辜護衛,你在這裏看著,有勞。”
辜銘聞言心頭一震。
南宮植羽歪嘴一視。
辜銘不敢受寵若驚。
進入莊裏,冷花兒忽要解手,南宮植羽笑道,“恩公,我帶你去。”
冷花兒便跟著南宮植羽,到了如廁之地,揮手道,“羽兒,你先回去,我自己能找來。”
南宮植羽皺了皺眉頭,畢竟答應了。臨走時道,“恩公若是不識路,隨便抓個人問問,他們都識得恩公。”
冷花兒出來時,想著南宮植羽乖巧敏捷,不禁又想起那日救下南宮植羽時的那副醉醺醺的憨態,暗暗笑著。
一路低頭思索,抬頭已是不識得路了。
冷花兒卻也不去抓人,索性到處走走逛逛。走了一陣子,冷花兒聞得一陣清香,便由清香帶路,一直走。
直走進一扇古幽生香的門。
內裏有許多桃花。
“這裏的主人必定知書達禮。”
冷花兒暗道。
接著推開一扇半掩的門。
不推不要緊,一推幾乎將冷花兒驚出一身冷汗。
眼前分明是一名妙齡女子——
正在更衣。
女子見門被推開,臉上本是掛滿笑容的。
轉瞬煞白。
張嘴正欲呼叫。
女子並不是在更衣,而是在換試新衣。此時正好已將衣物褪下,兩團酥胸,渾身雪白得似抱病在身。
這真是一個水一樣的女子。
冷花兒腦子“嗡”的一下,卻見女子張嘴欲呼,身手急速,搶上去用左手將女子一抱,右手又封住女子的嘴,閉上眼睛道,“哎呀,你莫要叫!莫要叫,你叫出去我就死定了。”
女子嗚嗚地極力掙紮。
冷花兒一團亂,猛地睜開眼睛,將女子整個人一轉,正麵貼身抱住,惡狠狠地盯著女子道,“你若敢叫,我便擰斷你的脖子,可懂?”
女子果然聽明白了,點了點頭。
冷花兒大喜,商量道,“我放開你,馬上就走。”
女子又點點頭。
冷花兒正欲放開,忽又覺得不放心,不禁又道,“我不是惡人!我本可以封住你的穴道,但你便說不了話,我也不能自證清白。你若不信,我放開你,你來問我。若是覺得我是惡人,你再叫不遲,如何?”
女子點點頭。
冷花兒放開女子,忙即轉身不看。
女子被放開,快速拿起地上衣服胡亂套上,小跑著便往門口去。
冷花兒見女子跑到前麵,突地一慌,在後將女子一攬,一並封住女子嘴巴。
冷花兒惱道,“我們說好了的!”
女子激動地搖著頭。
冷花兒頓時失措,“你若把人叫來吃虧的是…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