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天寓南疆
永曆二十三年，南疆國舉行聖女祭祀大典，南疆國紅煙皇後宣召天下，聖女得天寓：天宮憐憫南疆，當得神勇之士，不日便可與天朝開戰，以報天朝洗屠她國城池之仇。南疆國子民立刻大為擁戴新聖女，並自願加入軍隊，南疆一時擴充兵力近十萬，各地如火如荼的在訓練將士。
“你……，你想讓外麵那些人全都去死嗎？”一身白衣的司徒絲絲看著殿外的燈火通明，常笑的嘴角先是暈起了一個苦笑，話語很輕，但是殿中坐著的那人卻聽的清清楚楚。
“孩子，你要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是為戰場而死的，他們沒有任何怨言。”那坐著的人一身紅衣，在燈光下似血，她不笑，但是那自然而然上鉤的唇角去像是給她安裝了一個定容裝置。
司徒絲絲一滯，“我不知道什麼是戰場，可是我知道他們有怨，也有恨，誰會願意去送死，不是嗎。”
“送死！”紅衣女子寬袖一甩，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你說的對，誰也不願意去送死。可是，你可知，十五年前，天朝正盛，想要奪我南疆之地，精兵五十萬大軍壓境，我青瞿、朔縣、白化、嶴止等地，萬餘眾民被殘殺，難道他們想死嗎？那年你父皇親自帶兵前去，希望可以保南疆，順天朝，卻不料被那天朝國主騙去關押了起來，你父皇看不得自己的百姓受苦，在我萬眾將士麵前自殺，那天朝國主看激起我國民憤，落荒而逃。但是數萬將士，卻全都埋葬在幽塚裏，他們也不想死，但是他們的君王，他們的國家，他們的親人都在受辱。”
司徒絲絲聽得紅煙激憤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仿佛麵前正是那十多年前的戰場，鮮血、屍體、殘殺，那轆轆鮮血染紅了河流和土地，沒死的人醒來之後發現身邊全都是曾經好友的屍體，那種發自內心的哀嚎和痛哭，就在耳邊，在心裏。令她遍體生寒，幽塚，幽靈的墳墓，將死之人的歸地。
“小主，你沒事吧！”耳邊傳來終黎傾憐的聲音，空穀幽蘭般的淡淡香氣也夾在著血腥的氣味。
終黎傾憐自然也聞到了氣味，一把抓過司徒絲絲的手來，驚叫道：“小主，你這是……何苦。”原來那絲絲血腥的氣味竟是司徒絲絲的手指甲陷入肉裏，那右手上已經流出鮮血來。
“嗬嗬，沒事的，隻是想感覺一下。”司徒絲絲扭過頭來看著終黎傾憐笑道。
“感覺什麼？”終黎傾憐反問道，剛剛看到主母出去了自己才走進來，並不知道主母和小主說了些什麼，但是小主的神色看著讓人擔心。
“感覺一下痛，那些十五年前死去的人的痛。終黎傾憐，十五年前的事是真的！”她不是疑問，而是敘述，而終黎傾憐卻沒有回答她。但是她知道是真的了，因為終黎傾憐給她包紮傷口的手震動了一下。
“當時我在白塔之上，我的父親和兩個哥哥也是在那場大戰中死去的，我的母親帶著小姐姐無法生活，用鼠藥結束了她們的生命。”抖的不成樣子的手被人抓住，終黎傾憐勉強抬起頭來看著她笑了笑。
“對不起，是我的錯！”看著終黎傾憐刷白的臉上強裝出的笑意，司徒絲絲的心裏卻酸澀不已。眼睛一片模糊，卻還是看到了終黎傾憐錯愕的表情。
“小主，你……”終黎傾憐的手上一滴晶瑩的淚水泛著光芒。
司徒絲絲搖了搖頭，將淚擦去，“終黎傾憐，你說那些帝王為何要爭天下，這天下爭到了之後卻又說難做。”遙遙的望著遠處的山脈，司徒絲絲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