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黎傾憐抬起美眸看著司徒絲絲,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小主如果想說的話,剛才主母在這裏的時候就說了,怎麼會等到這個時候,終黎傾憐在此謝過小主的寬宏。”
“哎呀呀,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可是……”頓了一頓,司徒絲絲撓了撓頭說道:“終黎傾憐啊,你太聰明了,難道你就不覺得累嗎?人活在世上也就幾十年的時間,這幾十年來你就不停的在思考著這些,不覺得很無趣嘛?”
“小主的想法異於常人,終黎傾憐自知不能和小主相比,習慣了自己相處的環境,自然覺得不是很累了。”終黎傾憐扇了扇小扇子,無辜的眼神。
“啊,是這樣嘛?終黎傾憐,你真會騙人,我差點都被你給騙了呢!嗚啊,好困,終黎傾憐我去睡午覺去了,要過兩個小時才能醒,記得,誰來了都不要來叫我哦。”司徒絲絲揚了揚手,回過頭來交待自己的‘人生大業’要做的第一件事。
終黎傾憐靜立於室中,無聲無語、不悲不喜。
等到司徒絲絲五仰八叉的睡著之後,才慢慢的走近,將她踢下床的被子撿起給她蓋好。司徒絲絲的睡相很不老實,幾乎可以說很醜,可是終黎傾憐就這麼看著她入定一般陷入沉思。
八歲的孩子應該在父母的膝下承歡,享受著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可以去撲蝴蝶、秀女紅,可是八歲的她和一群孩子一起站在了那座白塔之上。
那白塔是南疆國選聖女的地方,而她,終黎傾憐在家人的歡呼聲中被抬走了,八歲的她轉過頭來卻看到了正在抹淚的母親,那時的她不懂得,還以為母親是喜極而泣。她們當時一起在白塔中見到了那時還很年輕的皇後——紅煙皇後,大紅色的披肩凰袍,美人如玉,嫣然一笑百花遲,那一眼讓小小的終黎傾憐失神、失魂,然後深深的膜拜。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那大紅翻飛的衣袍已經上了錦塌,掩去一身的繁華,遺落在蒼茫的大地之上。那時候的終黎傾憐就在心裏萌生了一個念頭,自己一定要站在這個人的身邊,哪怕為她粉身碎骨,也要讓天下為她臣服。
想要得到紅煙皇後的垂青,就要先取得聖女的位置,沒有爭鬥、沒有殺戮,卻依舊有人瘋、有人死,看著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都被抬了出去,終黎傾憐已經無心他想,餓的如同瘦莩一樣的她哪裏還有心思理會其他的人,在最後昏迷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抹紅色,如同血的顏色,而那人是血欲焚燒出的鳳凰,她離她是如此的近。
白塔中沒有爭鬥,所有的人必須要忍受的是寂寞,因為要做聖女,就要斬斷同世間所有的聯係,除了沒有神的身體,肉體凡胎需要五穀養之,可在這之前你要經曆生死,真正的生死劫,因為隻有這樣離真正的神才會更近。沒有親情、欲念,因為神要的是最幹淨的靈魂,這樣的靈魂不能被汙染,純如孩童。
等到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會說話了,因為她隻要能與人溝通給人傳達神的旨意就可,不一定要用嘴說話。
而自己心裏的那個人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同另外一些人在說著什麼,她很想拉住她的衣角,卻在還沒有成功的時候被轉過頭來的她發現了,紅煙看著她的眼睛,原本帶著輕笑的臉色卻突然變了。
“將她送到墨閣,學習歌舞伎藝,以後作為真正聖女的環式?”說完,紅煙的眉頭輕皺,歎了口氣,拂袖而去,這一次是含怒而揮,她的臉就被紅煙的衣角割開了一個口子。
伸著手遙遙的想要抓住那片衣角,卻沒有抓住,直到身邊有人驚呼出來她才發現自己的臉上血湧如注。
她被送進了墨閣,學著歌舞伎,其實卻是間諜、死士,所謂的環式就是是聖女的矛和盾,生死從被送到墨閣的那一刻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
所以看著躺在床上這個麵容姣好卻根本沒有半分能力、氣度、風采的人奪走了自己曾經想要努力接近她的位置,自己是多麼的恨,多麼的怨。可是……
終黎傾憐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她依舊一身的輕服,紗衣飄舞,那是歌舞伎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在她轉身的時刻清風送,舞出一生的颯爽嬌豔。
可是……這個女子卻有著和她一樣的魔力,如果說紅煙是眾人高不可攀的月亮,那司徒絲絲就是照耀眾生的一縷陽光,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愛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