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溫易等人嚇得臉色蒼白,他們惡事做了不少,惡心事做得更多,不過還從沒見過這麼凶的陣仗,不知怎麼的,刀疤就想起了小時候趴在私塾窗戶上聽老先生講學時候聽來的一句話,“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年幼時他還曾咬文嚼字地想過為什麼是“凶”器而不是“惡”器,凶惡凶惡,凶不就是惡麼?如今他總算明白了,隻是這個領悟也太太痛苦了。
寨牆上江湖豪傑們齊齊咦了一聲,不少眼光如炬的大豪們已經看出來了,這支小隊伍並不是什麼久經訓練,動作一致的勁旅,隻是有人同時控製了五匹馬而已,江湖上能有這樣手法的人不多,勉強聽說過的一個已經老得快死了吧。
箭樓上的幾個混混們則絲毫沒有這種好眼光,他們見人突然定格,隨後一潑槍林載了下去,分毫不差地插在馬蹄前頓時開心得大吼起來:“牛逼牛逼,臨門欲射竟然還能固守精關,當真牛逼,不知這一手能迷倒青樓裏多少姐妹!”
那冀州來的混混頭子摻和在裏麵,一臉猥瑣笑意:“隻弄不射姑娘們也會不滿的,時間太長收入可就少了!”
混混們猥瑣地聚在一起偷笑起來,另一邊的江湖豪俠們則不滿地看了過來,那冀州混混頭子倒也不懼,昂然與一幹人對視。一個胖大女人哼哼冷笑了兩聲:“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果然不錯,一幫蒼蠅堆在了一起。”
混混頭子輕蔑一笑,這點辱罵忍不下來還能當個好混混?當下也不還擊什麼,又低頭跟幾個混混們笑著說了幾句什麼,這些混混分屬兗州青州冀州三地,本來沒什麼交集,也沒有什麼利益衝入,現在幾個人卻是一起爬樓梯的交情了,一下子就混熟了,當下就混熟了,嗬嗬奸笑不已。
那胖大婦人以為他們在說自己壞話,頓時怒火中燒,掃帚眉橫豎,正要動手,身旁卻爆出一聲歡呼:“千手佛果然好身手!”婦人趕忙轉頭注視,卻見千手佛淩空張臂,仿佛憑著雙臂便能借力空氣一樣輕飄飄的如同一張紙一樣向牆頭下飄去。左同和一聲令下,牆頭上的小嘍囉們收拾起弓箭槍矛魚貫從牆上下來,給豪傑們讓出了“觀景台”。
千手佛張老佛爺輕輕地踏在地麵上,隨即憑虛禦風一般向前跨了兩步,不經意間將下墜的力量卸掉。寨牆上一片叫好聲,張老佛爺得意地衝牆頭上抱了抱拳:“多謝各位捧場。”-
箭樓上的混混們低聲交頭接耳,一個說:“媽的,老東西搞得像江湖賣藝的一樣,我以為他接下來會說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來的。”
另一個想來是橫行慣了的,竟說“我腳癢。”混混們不解其意,善意地問道:“不是腳氣犯了吧?”
那人卻答道:“媽的,看他那個樣子我就想踢了他的攤子收他保護費!”混混們四顧,都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幾雙賊眼一對,哈哈大笑起來,那冀州混混頭子卻說道:“我們老大做法不一樣,遇到這樣的他倒會給人送點小錢,然後關心一下人家姑娘的發育情況。”
混混們又是一陣大笑,他們自是旁若無人了,不過也隻是“若無人”罷了,一旁的江湖豪傑們不少真有過走江湖賣藝的痛苦歲月的,最恨的就是這些城狐社鼠,不由得都對這幾個橫眉怒目,已經飄到寨牆下的千手佛自然也聽到了他們將自己比為賣藝的,氣得胡須亂顫,手一抖一柄飛刀就向最前麵的混混射了過去。
混混吃了一驚,啊一聲趴到了地上,大罵道:“老王八蛋敢偷襲老子,吃我一板磚!!”雖然叫囂得厲害,不過卻連頭都不敢抬。
緊接著千手佛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兄弟好手藝,在下千手佛張聽風,未請教!”
混混摸了摸腦袋,翻身一看,同來的混混們一個個張大了嘴衝自己看著,像是受了什麼驚魂都被嚇掉了一樣。爬了起來順著他們的目光一看,磚頭上舔過血的好漢子不免也心跳漏了兩拍。原來剛剛千手佛射來的一記飛刀被人用一顆小石頭撞歪了半寸,那石子正鑲在刀柄後繞著紅纓的鐵環上,仿佛自鍛造之始就鑲嵌上去的寶石一般,混混湊了過去一看,頓時怒了:“媽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可斷發型怎可亂,千手佛你壞我發型我必不輕饒!”
那刀偏了半寸,不過還是割斷了他一縷“秀發”。
沒人理他們了,大家都在緊張地看著一老一少的比武,寒鐵從馬上跳了下來,負手背後傲然道:“千手佛?采花巨寇張聽風?那就拿你做投名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