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段二狗將大體事情說完,小米一拍大腿,縱聲大笑:“你老哥跟趙知府劉捕頭竟為這個小事焦頭爛額?哈哈,你且聽我說。”言畢讓段二狗附耳過去,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個字,段二狗頓覺眼前一亮,隨即臉色一變,搖了搖手說:“此計殺機太重,萬萬不行。”原來小米計策竟是一個字:“殺”
小米含笑不語,隻拿笑看著段二狗,段二狗被他看毛了,心虛地低頭看了看身上,又摸摸臉,沒發現什麼異常,正要發火兒,小米忽然噗嗤一聲笑了,“狗哥啊,你是不是覺得殺人都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說著瞟了一眼段二狗茫然的表情便明白了,心裏偷笑一聲接著說道:“這年頭的官兒,哪有幾個屁股底下幹淨的,讓人查他,查個底掉,弄不死也關到我們把事做完,明白沒?”
段二狗了然,久曆江湖他隻是思維有些慣性,倒不是愚魯不堪的頑物,當下便被小米一句話點醒,隨即便想到,隻是把他弄到大牢裏去怕是不夠,這種主意隻怕趙修德早就想過,若是動了整個城防營都被他收買養成了自己的私兵,那便是將他大卸八塊也無濟於事,該漏的風還是要漏,磨洋工的還是照磨。
冥思苦想了片刻,忽地眉頭一展,問道:“城防營還招兵麼?”
小米正在休息室桌上翻點心吃,聽他這麼問,忙揣了兩塊糕點懷裏,手一攤:“多一個人他就少吃一個人的餉,你說呢?”
“媽的,”段二狗恨恨地罵了一聲,手在桌麵上用力一拍:“怕不是又要去找找關係。”
小米知他心思,便問道:“你想去城防營當兵?”
段二狗苦笑連連,若連雲寨與城防營真有勾結那自己的大名估計已經躺在了城防營最大的那張書桌上了吧。
“小順兒不錯,你怎麼看?”小米突然一拍額頭,“他好歹跟你們這些亡命之徒混過,雖然自己沒功夫,不過倒也不至於被人嚇到,而且他還挺機靈。”
“切,要不你去吧,他還要養他老娘呢。你反正光棍一條,啥也不用擔心。”
小米憨笑,“那什麼,我還是去把小順兒姐姐婆家那些人揍一下進去過冬吧,你這個活兒不適合我。”
段二狗正要威逼利誘,賭場裏忽地嘈雜了起來,二奎的聲音像擂鼓一樣炸了起來:“嫩娘的,欺到老子兄弟頭上了!走,操家夥幹他!”接著便是一片挪桌子拉椅子的吱呀聲,段二狗見休息室角落裏堆了幾條瓜棱小錘,撿起來兩把插到腰後便走了出去。
大廳裏麵亂糟糟的,一個瘦竹竿正拉著二奎指手畫腳地說些什麼,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圍成一圈,袖子卷得老高,一個個怒火中燒的樣子。段二狗碰了碰身邊一人肩膀,問道:“這什麼情況啊?”
那人抱著膀子哼哼兩聲,也不回頭:“他娘的,小順兒家裏被人欺負了,聽說是個城防營的什長。”說著一撅嘴巴衝那瘦竹竿比了比,“那家夥是小順兒鄰居,平時兩家處得還可以,知道小順兒是跟喬爺的,就來找人幫忙。”
段二狗了然,仔細聽了聽那瘦竹竿說話,隻聽他一張薄薄嘴唇裏機關槍一樣說著什麼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何況人家是城防營的大官,民不與官鬥之類的。二奎一臉不耐煩地被他拉扯著。
這時候剛剛回二狗話的兄弟抱著膀子冷哼了一聲:“不想暴力解決你別來找我們啊,我們玩的就是暴力哇。”
段二狗一拍那人肩膀,抽出一根瓜棱錘遞給他,隨後朗聲喝道:“二奎,咱們走一趟。”說完低聲對傻愣愣拿了個瓜棱錘在看的那人說道,“還有你!”
說完走過去,氣定神閑地對那瘦竹竿說:“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