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看?”
“你把土匪全剿清了不就沒有土匪了。”溫良玉尚未放棄遊說段二狗。
“再說這個給你扔下去了啊!”段二狗特煩剿匪這件事,揮著拳頭在溫良玉麵前示威:“看我這沙包大的鐵拳,一下子下去毀了你如花麵容!”
溫良玉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用力推開了那沙包大的拳頭:“明天去找幾個工匠來給你設計吧,省得我說什麼你又覺得我要圖你什麼似的。還不回去?”
段二狗嘿嘿一笑,嘴又發賤了,伸手摟住溫良玉肩膀:“不回了,這麼大地方還不夠我們兩個人住的啊?你晚上會不會害怕,害怕就咱兄弟倆擠一擠吧?”
暮歸鳥兒忽然被呼啦啦地驚起一大片,各自忙著手頭活計的丫鬟們突然聽見新東家發出一聲尖叫從樹上摔落下去。
“臭娘們,你夠狠!”
……
冀州東南與兗州青州交界處有一座高山,山上盤踞了一夥兒土匪,因為這片山的三不管,山裏的土匪們日子過得還算滋潤,二三十年發展下來,山寨大大小小的聚了千把人馬,大當家的早年當過兵吃過糧,雖然隻是當了一個低級軍官,不過自信是接受過正規軍事熏陶的,拿出軍隊裏的經驗,竟將一座山寨安排得如同密不透風的軍事營地一般。營寨的大門上每天有人巡邏,暗哨明哨若幹,遊動哨甚至放到了山寨外兩裏的地方,不過執勤的土匪會不會睡覺就不知道了。
這天天色漸漸晚了,濃密的樹林裏光線昏暗,顯得尤其陰森,兩個擔當遊動哨的土匪倚在樹幹下啃著一隻烤熟的兔子,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土匪對身旁的同伴說:“他娘的多少年也沒有過人來夜襲了,大當家的竟然還要我們來放哨,等入了冬那還不是要冷死咱?”
同伴扯著兔腿咬了兩口,吐出來一塊烤焦了的肉皮:“啊呸,鹽放大了。”
大胡子將腰上的水袋遞了過去:“奶奶的,我先去睡會兒。”
便在這個時候,幽靜森然得有些可怖的樹林裏傳來一陣車軸轉動的咯吱咯吱聲,兩個土匪俱是眼神一凜,山寨裏采買的兄弟們都是十天半個月才去辦一趟貨,這個時候出現的絕對不會是什麼行商之流。兩個土匪扔下了啃了一半的食物,握住刀柄埋伏到了小路邊。
吱呀吱呀的車軸響聲越發靠近了,土匪們抽出刀跳了出去,揮刀喝道:“此山是我開!呃,大姑奶奶您回來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帶我去見大當家!”
大胡子土匪諂媚地笑了笑:“大姑奶奶真講究,回來還給弟兄們帶什麼好玩意兒了?”說著就要去翻女人身後驢車上蓋著的草席。
“住手!”女人喝道,聲音裏帶著淒哀:“那是你大姑爺!”
兩個土匪一驚,躍上樹頂扯開響箭點燃。血紅的響箭在漸漸漆黑的夜空裏綻開,遠處的山寨裏,正在院子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土匪山賊們紛紛停下了筷子,抄起了刀子。
隔了片刻,大當家披掛整齊地出現在眾人麵前,麵色沉靜如水,低聲說道:“我們有人逝去了,雖然還不知道是哪位兄弟,不過無論是誰,都是我左同和的兄弟,是大家的兄弟,大家說怎麼辦?”
一片刀從劍林豎了起來,土匪們舉著刀吼著:“報仇!報仇!報仇!”
大當家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仇,一定要報,不過各位兄弟的性命也是很寶貴的,謀定而後動才能減少損失知道麼?”
一片整齊的回答:“知道!”
“下一班的暗哨遊動哨立刻前去接應所有當班暗哨遊動哨,有消息立刻傳回,沒有消息各自散開偵查。”
十多個土匪提著刀一抱拳,匆匆跑開。
“營房各處火燭全部點起來,糧草倉,馬廄等地雙倍人手巡邏,老九你負責以下。”
又是幾個漢子提著刀出來領了命令,大當家繼續說:“弓弩從倉庫裏取出來,射箭功夫高,眼力好的上屋頂戒備!剩下的,各自戒備,吃飯喝酒隨意!幾位當家隨我來計劃一番!”
燈火通明的大廳裏,大當家攤開一張羊皮地圖,煞有介事地向幾位當家地征詢意見,幾位長相各具特色的土匪當家們指指點點,一副中軍參謀的模樣。
忽然守在門口的土匪推開門走了進來,附耳對左同和說了兩句,左大當家一臉錯愕,隨即淒然地摔倒在虎皮大交椅裏,仰麵看著屋頂燃著的油燈,聲音像是飄在空中一樣幽幽說道:“你們的廚子哥,我的大姐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