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德唏噓了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總有一天那老匹夫會跪倒在你父母墳前的。”
二人一陣唏噓讓身旁的馬瑤十分好奇,直勾勾地看了半天沒看出個什麼來,趙匡輔玩兒了一陣覺得無聊便要去隔壁豆腐鋪找姐姐,沁娘小小女兒家最害怕程屠夫家血淋淋的屠宰場麵,所以來了之後就在隔壁玩兒。
過了好久段二狗才從昏睡中醒來,噴著酒氣揉了揉眼睛:“哎,怎麼又到你們家了?”轉頭看看卻發現程屠夫還在院子裏忙碌著,程英無聊地坐在前麵鋪子裏等著不多的生意上門,不逢年不過節的時候單純賣豬肉生意是不會太好的。
溫良玉不理他,趙修德則含笑看著他:“二狗兄弟,你可知道咱們冀州城外還有幾夥土匪嘯聚,為禍一方?”
段二狗眨巴著朦朧雙眼說道:“不知道啊,沒聽說啊。”
趙修德絲毫不覺得奇怪:“在冀州與兗州,青州交界的地帶,三個州都能管到,三個州都不想管。”
“你想幹什麼?”段二狗警覺起來,老趙不是想要征用我這麼個絕頂好勞力,戰鬥力破表的好少年吧?這種苦活兒還是交給別人幹吧。
“這個,既然兩不管那大家就都別管了吧,都是些可憐人,誰過得下去也不會落草為寇啊,你看我都是能不當乞丐就連幫主位置都放棄了。”
趙修德沒料到段二狗會有這種想法,沉思了一下決定誘之以利曉之以情,不過當場沒有什麼證據能給自己提供強有力的論據,便說:“臥虎山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你什麼時候帶上錢去找府衙經曆司的宋經曆把手續辦了,到時候咱們再細說吧。”
段二狗點點頭答應了,這時候門上突然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漢子,漢子一進門便徑直往裏闖,一邊闖一邊大喊:“段爺,喬爺醒了,喬爺醒了。”
段二狗一聽立馬站了起來,匆匆地向趙知府和溫師傅見禮告別之後便拉著趕來的兄弟一起跑了。
趙修德看著突然跑遠的段二狗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他怎麼比我還忙?”
二奎家裏喬鬆雷倚在床沿,麵色蒼白,一個麵相普通卻自有一團和氣的中年婦人正端著藥碗在給他喂湯藥,每一勺都輕輕吹過之後才送到喬鬆雷唇邊,每當勺子遞來喬鬆雷便微微張開一點嘴唇任由藥湯自己流淌下去。
段二狗走了進來,二奎便對他道:“這是喬大嫂,這些天兄弟們一直瞞著她,今天上午知道我們已經成功之後才把她接過來了。”
中年婦人雖然一臉和和氣氣的模樣,不過眼睛卻紅腫得厲害,想來這幾天偷偷抹了不少淚。段二狗湊到二奎耳邊:“怎麼把她接來而不是把喬鬆雷送回去?”
“傷太重,不敢移動他。”二奎也很無奈,指了指喬鬆雷身下的床:“前天我們是直接把床從隔壁抬過來的。”
喬鬆雷抬了抬手指,拒絕再次吃藥,嘴唇撲撲地翻著,不知道在說什麼。喬大嫂看他這個模樣臉上淚珠又掛了下來,悄悄地抹了抹,轉頭對段二狗說:“我家老爺讓少俠不要替他報仇,賊人武藝極好,他沒見到人影自己就倒下了。”
聽聞此語,饒是一直把喬鬆雷隻當普通朋友,甚至是一個有些企圖總是圍著自己轉的諂媚朋友的段二狗也是心中一暖,握著喬鬆雷涼冰冰的手指在床沿坐下,開玩笑一般說道:“老喬啊,你這話說得太晚了。”
喬鬆雷很疑惑,兩隻眼睛快速地閃了兩下,嘴唇又在無聲地翻著,段二狗求助地看了喬大嫂一眼,這個南北各地方言自己都懂一點,可這樣看圖說話實在是很有難度啊。
喬大嫂湊到喬鬆雷嘴邊仔細地聽了一下,對段二狗翻譯道:“老喬說謝謝你,問你有沒有受傷。”
段二狗心中一陣暖,感覺跟塞了個小火爐似的,跳下床伸胳膊踢腿:“屁事沒有,你趕緊好起來吧,賭場還靠你經營呢。小心我扣你工資啊!”
喬鬆雷虛弱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嘴唇又動了動,喬大嫂詫異地看了一眼他,喬鬆雷又重複了一遍,眼神堅定地看了看妻子。喬大嫂頗感為難地轉了過來,斷斷續續地道:“老喬問他大姐跟大外甥的事。”
段二狗一拍腦袋,這事情給忘了!喬鬆雷看到他的動作麵色明顯有些灰了下來,眼見他一副立刻要掛的樣子段二狗連忙安撫道:“已經轉交到冀州府了,走幾個程序孫喬氏就能放出來了,你放心吧。”
喬鬆雷艱難地扯著嘴角笑了笑,段二狗安慰了兩下趕緊撤退,趕緊去把那對苦逼母子弄到冀州來才是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