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經病?”
“啊?沒有沒有,逗大夫玩兒呢!”
“我神經病?”
“……”
李千斤飛快地隔著衣服給溫良玉紮了兩針,溫良玉感覺好了一絲,不過還是拿直勾勾的眼神盯著段二狗問道:“我神經病?”李千斤趕緊抱著藥箱跑了,一邊跑一邊腹誹:“倆神經病!”
“是!你就是一瘋婆子行了吧?”段二狗敷衍了兩下,看溫良玉頭發還濕濕的,隨手拿來一塊毛巾給她用力擦了起來,溫良玉正要繼續問“我神經病?”時段二狗開始替她擦頭發,頓時搞得她有些手足無措,這個舉動也太親密了些,難道他對自己有意思?不對啊,不久前自己還是個男人呢!
段二狗卻沒想其他,妹妹比自己小了六歲,雖然是跟著一群乞丐長大的,不過從小隻要有條件段二狗就會幫她洗澡洗頭,許多年下來這些舉動幾乎已經成為下意識的動作了。
頭發擦了一遍,段二狗幫她把頭發披散在枕頭上晾著,又從懷裏掏出一根銀簪放在她手裏:“借你用用,一定要還我啊。”
溫良玉躺著小聲嘟噥了一句:“小氣”撫摸著銀簪偷偷地笑了,其實做女人也挺好,就是麻煩了些,不過有人照顧,有人在乎的感覺真挺好的。
段二狗合上了房間門,到藥鋪裏跟李千斤說了幾句話就又上了街,李千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暗歎道:“捕快們的日子真是不好過,傷還沒好利落就要去查案了。”
……
金鵬快步地在街上尋找了一圈,卻怎麼也不見二當家的身影,不由心急萬分,雖然二當家封鐵指武藝比自己高出不少,不過早年犯下的大案也不少,通緝令上懸賞比對自己的懸賞還高!這次執意要來守望自己真的是給足了自己麵子,現在突然不見了自己絕對是有責任的。
遠處捕快們得得的馬蹄聲不緊不慢,金鵬一驚,悄悄地鑽過了一條小巷,抄了個近路站到了街另一頭。捕快們穿著蓑衣帶著鬥笠,在寒意瑟瑟的細雨中豪邁談笑著。有人說:“段少俠人可真不錯,這次得了賞錢剛好夠給家裏添置幾樣家具,家裏婆娘眼紅鄰居家的新家具好久了。”
又有人說:“瞧你那慫樣,娶老婆做什麼的?是她服侍你不是你服侍她!眼紅就讓她眼紅去吧。”
先前那個捕快蠻不是滋味地反駁:“有種你回去跟你老婆這麼說!”
“嗨,我哪有老婆,我兒子一直催我幫他找個後娘呢,我不幹,後娘能像親娘那樣照顧他麼?”
談笑著捕快們從金鵬身旁走過,金鵬緩慢地步行著,低著頭像個平頭百姓一樣敬畏地瞅了一眼馬上的捕快們,靠後一人的馬背上,封鐵指的屍體像一卷破布一樣被綁著,雙眼無神地瞪著天空,脖子裏一處巨大的傷口。
金鵬握了握手掌,依舊緩慢地走著,積水漫過了他麂皮的靴麵也絲毫未覺,仇恨像火一般在眼眶裏燃燒著。
此仇不報,臥虎山上自己威信絕對大受影響,必須弄死那個姓段的,然後再把冀州攪個雞犬不寧!這樣才能算是為二當家出了頭,報了血仇!那自己的威信才不會收到影響,甚至還會更高。
默默下定決心之後,金鵬快步走了起來,不多時來到了一家車馬行門口,車馬行的展櫃正趴在櫃台上眯著眼睡大覺,金鵬走進去敲了敲櫃台,掌櫃的一驚,滿臉不爽:“誰啊,什麼事?”
“買匹馬。”金鵬抖出一塊銀錠子扔了過去,展櫃的嗤笑一聲:“這麼點就想買匹馬?您請回吧,這生意做不了!”
“拚命三郎老李頭,如今也老糊塗了麼?”金鵬不慌不忙地收起了銀錠子,抬腳往外走去,在馬廄裏挑了一匹馬,慢斯條理地扣上鞍子殺緊肚帶牽著就走。
老李頭一邊大喊著:“放開那匹馬!”一邊揮舞著算盤衝了出來,來人跨上馬背,扭頭衝他笑了一下,老李頭頓時傻了眼,算盤也掉到了地上,雨後越發亮起來的天光照在金鵬的大禿頭上,高大的身軀在雨後斜陽中如同戰神一般雄壯巍峨。
老李頭默默看著金鵬抽馬遠去,撿起掉在泥水裏的算盤在衣服上擦拭著水跡,同時感慨道:“金捕頭回來了,難道是來討賬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