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陣騷動,有人夾在人堆裏陰陽怪氣地說“這小夥子肯定是賊祖宗,伸手夾包都練得跟吃飯拉屎一樣,醉得跟死豬一樣也能幹”
立馬有人接腔:“二位差大哥這是好樣的!火速破案,當真是神探!”
捕快們才不管這些屁民嘴上厲害,將程英雙手背到背後一鎖,提了起來。這才好整以暇地對圍觀群眾說:“我們是秉公執法的,嫌疑人隻是暫時扣押,還有待上級審查,你們不要陰陽怪氣,含血噴人。對我們有意見可以去巡撫衙門舉報。你們倆,跟我們去一趟吧。”
人群中不高不低地傳來幾聲蔑視不滿的噓聲,捕快也不在意,用力架著程英的肩膀往前走。
程英又扭了幾下,像是要掙脫一樣。捕快對視一眼,悄悄鬆開了一點鎖鏈,於是程英刷地向街角躥了過去,不過才跑出去三步鎖鏈就被人緊緊攥住,用力往回一拉。程英站立不穩,往後倒了下來。
捕快們搖晃著腰刀走上前來,一人湊到程英臉前看了看,低聲說道:“兄弟,又是一條試圖逃跑哦。”
程英雙唇動了動,口中涎水飛速分泌,兩邊腮幫子一陣酥麻,眼看就是要吐的樣子了,在捕快用力一扯之下頓時擠壓到了胃部,更是吐意洶湧。
那捕快見程英嘴唇動了幾下,喉頭又上下蠕動,隻當是程英在罵他,又湊近了些,裝模作樣地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哎,你大聲點啊!哈哈!”
“嘔”程英忍不住了,一下子將中午吃的,下午喝的全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黃不拉嘰的湯湯水水噴了捕快一臉。
還未完全散去的人群裏,一個書生打扮麵目黧黑的老儒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血口噴人竟是如此,先達前聖果然智慧超人,冠絕古今。”
老方站在二葷鋪門口手足無措地地看著程英被人帶走,咬咬牙關了門,抬腳就往程家的鋪子趕去。
剛剛走到程家鋪子門口他就被嚇住了,鋪子裏麵不見一絲人影,成扇的豬肉,分割開的前後腿,豬內髒散落了一地,豬肉案子被推到了牆角,一把斬骨刀斜斜地剁在案上。
“老程!老程!”老方站在門檻上夠著朝院子裏麵喊道。
院子裏有人答了一聲,隨即門簾被掀開了,一個瘦高個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問道:“買肉麼?抱歉,出了點事,今天歇業了。”說著就要來關門。
老方心中害怕無比,暗道程家這是結了什麼仇家不成,這人必定是來尋仇的,說不定老程已經橫屍在後院裏麵了。他越想越怕,雙腳竟似釘在了門檻上一樣拔不下來。
段二狗奇怪地看著麵前這個麵相上看起來就很懦弱的中年人,忽然笑道:“要不你進來坐坐,等我收拾下?”
老方恨恨地拍了怕腿,道:“就走,就走。”門簾又被人掀了起來,來人搭眼一看,道:“老方你個老不死的怎麼有空來,你那二葷鋪不做生意了?”
老方正哆嗦著呢,聽見有人叫他更是驚惶,抬頭一看卻是一張熟臉。馬老漢扶著哆哆嗦嗦的老方進門坐了下來,得意地指著段二狗道:“這是我女婿,老程外甥。一表人才吧?”
老方喝了口茶,平靜下來:“程英出事了。”
“什麼?!”正收拾鋪子的段二狗一下子將斬骨刀全剁進了豬肉案裏,雙目如要噴火:“被誰打了?老子去砍了丫的!”
其實他已經知道是誰在搗鬼了,隻是不知道對方卻將打擊麵鋪得如此之大,實在是太不講究了,混黑自有混黑的規矩,孫少虎這混蛋竟然仗著自己老子的勢力向自己親近的人開刀,真是太媽媽的了。幸好馬家跟自己的關係他們還不清楚,不然可就麻煩了。
老方畏懼地看了看殺氣四溢的段二狗,吞了吞口水:“程英是被人栽贓,拿進大獄了。”
“栽贓?大獄?”一陣無力感像一支弩箭一樣擊中了段二狗的心頭,他鬆開拳頭:“媽的,進大獄了竟然,這下難道要我去劫獄麼?”
“二狗,喬爺交遊廣闊,而且對咱也挺好的,要不你去找他出麵試試?”馬老漢給他支招道。此話一出,唯唯諾諾的老方也點起來頭,看來喬鬆雷這個不能打的黑老大倒像成了南城區小商販們的工會會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