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祥將事情說了一遍,王坤覺得匪夷所思,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原來那日李克用派人去牢裏提安靜思,那人先去找了縣太爺,但是縣太爺陪著小姨娘去娘家看嶽父嶽母去了,所以李克用的部下無法和縣太爺知會一句。但是李克用說出的話是一言九鼎,如果因為這點小麻煩就救不出安靜思,那李克用在王坤麵前就丟臉了,部下深知李克用的脾氣,於是,拿著令牌直接到了牢獄拿人,但是趙忠祥這人是軟硬不吃主,沒有縣太爺的命令,他堅決不肯放人,那部下也霸道十足,揚言趙忠祥不放人,就一把火燒了這牢獄。
趙忠祥自然不怕,於是二人越爭越火,幸好這時縣裏其他幾個主事的也過來了,看了部下的手裏的令牌嚇的是膽戰心驚,立即命令趙忠祥放人,趙忠祥不肯,幾個人就叫衙役將趙忠祥綁了,強拿了安靜思。
眾人都覺得趙忠祥未免太不識時務了,縣令回來後也是怒不可竭,覺得自己手底下有趙忠祥這個人簡直是恥辱,他一大早就提著趙忠祥去李克用那裏賠禮道歉,說什麼趙忠祥的生死由李克用決斷。結果田賜正好在一旁,田賜知道趙忠祥和王坤之間的關係,就對李克用說了幾句話,李克用聽後大大為讚賞趙忠祥的為人,將縣令大罵了一通之後,不僅好言安撫了趙忠祥,臨走時還對縣令說:“趙忠祥此人為人剛正不阿,不畏強權,嚴於職守,如此人才,隻當小小獄頭,未免太過屈才了!”
縣令大人憋屈萬分哪,這唱的是哪一出啊,自己低頭哈腰,獻媚求人,結果倒成了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縣令一臉鬱悶的離開,心裏思忖著該如何安置趙忠祥,小小縣衙,大部分的職位都被縣令九房姨太的親戚占據了,其餘的都是沒什麼油水,又沒權利的職位,如果將趙忠祥安排下去,結果和沒安置一樣,萬一趙忠祥一個不樂意去和王坤一說,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幸好,此時大捕頭魏林提出了辭職,趙桂軒高興的半死,真是老天開眼,要是平日裏,魏林辭職,他絕對不會答應的,因為魏林可是自己這個縣令在別的官員麵前抖露的資本,現在管不了許多了,畢竟李克用一句話就可以換了自己,烏紗帽和麵子,趙桂軒選擇了烏紗帽。
這不,趙忠祥就成了捕頭。
“這是還真跟我沒關係!”王坤笑了笑:“這一切都是因為趙哥你的忠於職守和不屈的精神感動了招討使,他才出言提拔的!”
趙忠祥悶悶的喝了口酒說:“兄弟,不瞞你說,我趙忠祥活了三十年,從二十一歲當上獄卒,吃了官糧開始,整整九年,我竭心竭力的辦好自己的工作,可是到頭來卻換來什麼?跟我一起進的那一批獄卒,他們給縣令送銀子,都離開了那個臭烘烘的三尺牢籠,輪本事,他們哪個比得過我,論品行,他們都是油嘴滑舌,肮髒不堪的混混。”
趙忠祥喝了幾杯酒,舌頭也開始有點不聽使喚了,他心裏苦,的確,懷才不遇是一種莫大的悲劇,特別是生在如此的時代,縣令一手遮天,想提拔誰就提拔誰,趙忠祥為人又是不喜歡阿諛奉承,送禮討好,結果隻能四處碰壁,鋼鐵一般的男人,為了生活,在街頭無助的哭泣。要不是王坤給了他五十兩銀子,恐怕他們一家子早就流落街頭了。
“趙哥,有句話說得好,是金子總會發光,還有句話,叫做曲高和寡!”王坤安慰道:“大詩人屈原都說了,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每個人人生定位都不同,既然我們選擇了自己的定位,就好好走下去,因為我始終堅信:天無絕人之路!”
“是啊,天無絕人之路!”趙忠祥似乎找到了依托般的安詳,他看著王坤,眼裏充滿了感激,王坤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虛掩做作,他真的是從心裏呐喊出這句話的,這幾句話,是他前世一直都奉行的座右銘,趙忠祥接著說:“兄弟,這一輩子,如果我趙忠祥真的能夠發達,我第一個感謝的是我的父母,第二個感謝的就是你!”
趙忠祥的話情真意切,讓王坤都忍不住懷疑:“我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