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趕緊收拾了幾件衣裳,一床被子,牢裏陰濕潮冷,鼠蟲出沒,哪怕是六月天,這些東西也必須備齊了,更何況現在已經入秋。臨走時,李九將東西交給王坤,又從衣服的裏層掏出極快散碎銀子,說:“這點銀子你拿去打點獄卒,讓他們好好對待靜思!”
這些銀子還是王坤留下的呢,所以李九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王坤一瞪眼:“他們敢亂來。九叔,銀子你拿著,貼補點家用,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將包袱往上身一扔,王坤大步流星的走了。
李九一人斜倚著頹敗的門檻,看著王坤離去的背影,嘴裏喃喃地道:“這年頭,好人已經不多見了。”
安靜思被抓,李九心裏也是焦急,但是他現在最想的還是去祭拜一下師父,離開師門十多年,也不知現在師門的情況如何了。李九所在的師門叫遊龍門,位於代州西北的句芒山上,句芒山,也叫句注山。如同一條飛龍橫臥代州之內,當年,他師父就取了遊龍門這個名字,遊龍門雖然是小門派,但是李九的師父卻打理的僅僅有條,出了許多好漢,這些好漢,出沒於邊境,懲奸除惡,有的幹脆加入軍隊,報效國家。
李九最想念的還是小師妹……
曾經的一幕幕從眼前飛過,李九恨不得此刻就飛到句芒山頭。
……
王坤直接來了縣衙牢獄,門口站著兩個獄卒,見到李九來了,背後還背著包袱,心裏一樂,生意來了。牢獄本就是清水衙門,俸祿低,地位也低,那些捕快,三班六房的都不屑於和這些獄卒打交道,這些獄卒撈外快,就靠這些囚犯們家屬過來探望順便收點小費。
見王坤穿著華貴,兩個獄卒心裏可樂壞了,其中一個兩撇胡子將手中的木把鐵槍一頓,喝道:“幹什麼的!”
這兩撇胡子的態度極其傲慢,另外一個馬臉也是如此。
王坤將包袱放下,提在手裏,說:“看犯人,家裏讓帶點被子,衣服過來!”
“大膽!”兩撇胡子一橫:“你當坐牢是享受?牢獄有規定,不能私自帶被子和衣服!”
王坤心裏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拋了拋,眼睛盯著二人,二人一看,果然眼睛放光,又拚命的壓製住心裏的貪念。他們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馬臉男幹咳兩聲:“雖然有這樣的規定,但是縣太爺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隻要交十兩保管費就可以了!”
說話時,二人幾乎都沒看王坤,隻是看著銀子。
王坤嗬嗬一笑,將銀子突然收了起來,喝道:“叫你們的頭趙忠祥趙大哥過來!”
二位心裏頓時一驚,難道這公子哥竟然和自己的頭,也就是那位鐵公雞認識?趙忠祥家裏負擔重,每次兄弟們出去喝花酒,他都不去,所以,大家都以為他一毛不拔,所以暗地裏叫他鐵公雞,除此之外,那趙忠祥作為牢頭,三令五申,絕對不允許收錢財。獄卒們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恨透了趙忠祥,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也無可奈何,隻能陰奉陽違,偷偷的收。再說,收了錢財,隻要那些送錢財的不告訴趙忠祥,這事情就無人可知了,那些送錢財的人也不敢告訴趙忠祥,他們怕,怕自己的親朋好友在牢裏遭受非人的待遇。
二人對視一眼,心裏暗自慶幸剛剛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馬臉男說:“等著,我這就去叫。”
不一會,趙忠祥就出來了,一見到王坤,頓時激動的叫道:“恩公!”
王坤微微一笑:“以後千萬別這樣叫,否則我可不認你這個兄弟!”
趙忠祥心裏卻更加的欽佩王坤,那五十兩銀子救了趙忠祥的水火之急,簡直是雪中送炭。王坤出手就是五十兩,而且態度和善,讓趙忠祥欽佩他是錢財如糞土之餘,更覺得王坤心懷坦蕩。
趙忠祥心裏怎麼想的,王坤自然不知,如果被他知道了,他可能就要偷笑了,當初趙忠祥街頭哭泣,王坤之所以會去搭訕,後來又送了銀子,這裏麵的原因主要有兩點,第一王坤卻是欽佩趙忠祥的為人,剛正不阿,坦坦蕩蕩;第二,王坤看中的是背後的“獄”,王坤心想手底下那一幫愛惹事的兄弟,遲早有天會有人進來吃“公家飯”多一個牢裏的朋友,日後有人進來也能收到點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