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睜眼時已是黃昏。

她努力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全身如觸電般傳來一陣陣刺痛,身上纏繞著的白紗布層層疊疊,勒的極不好受。

左眼被繃帶緊緊的包裹住,眼內的疼痛感正一下下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

?????????她不耐的伸手就要扯。

“姑娘快住手!”

順著聲音望去,卻見到一身綠衣梳著丫鬟發髻的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孩,見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時,她才鬆了口氣放下手中食物的托盤。

“你受傷了,”綠浮坐在床邊替她整了整整個人的坐姿,隨後端起一碗灰褐色的動西,“是我們家主子救了你。”

她很清楚的嗅到了一陣苦澀的味道,有些慌亂的躲開了抵在她唇邊的湯勺。

綠浮的手沒防備住,不過好在是靠在床邊上,藥一下便撒得一地,綠浮有些著急的看向她。

這一動靜,她渾身便又開始刺痛起來了,她努力張了張嘴,可發現喉嚨痛的可怕,幾乎都要發不出聲了。

“我,不……”她一張口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了。

綠浮著急的拍了拍她的背,“先別說話了,還是歇歇吧,我還是把藥拿去熱著不逼你喝了……”說罷便放下勺子替她蓋好被子,“記住別在拆繃帶了!”隨後便拿走東西掩門而去了。

頓時右眼視線便暗下了許多。

她僵硬的平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發現自己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綠浮,那姑娘怎麼樣了?”

“啊?陳管家……”綠浮看了看身前的中年人喚道。

他有些駝背,衣服卻穿得筆挺,發髻夾雜著些白發,麵部的五官有些凶巴巴的感覺,但親近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其實很好相處。

“沒喝藥嗎?”他側目看了看綠浮手中托盤上的藥碗。

綠浮有些無奈的笑笑:“姑娘她似乎不太想喝……對了,您來這有事嗎?”

“哦,殿下他請來了顧大夫替姑娘她看看。”說罷身後便走來一位衣冠楚楚的翩翩公子,他俊美溫潤的五官讓綠浮不由的臉色紅了紅,那可是鳳闌出了名的顧大夫啊……

“也是,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是得好好看看了。”綠浮有些好奇,姑娘家身上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怪讓人心疼的,“姑娘她在房裏,如有什麼不便可以叫奴婢來。”說罷欠身離去。

顧大夫笑著點點頭,便提著醫療箱敲敲門:“姑娘歇著嗎?”

裏頭卻一片安靜,顧大夫又敲道:“姑娘歇著嗎?”

見依舊無人回應,於是隻好把虛掩著的門推開。

她全身基本都被厚實的繃帶裹住,空氣中隱隱帶著一股血腥味,臉部隻露出一隻右眼,此時還是睜著的,原來並沒有睡下,但為什麼方才不回應一聲?……

“打攪了,實在抱歉。”顧大夫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醫療箱。

她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了抖,有些警惕的看著顧大夫,他看見她那樣的眼神不由的樂了:“姑娘不必害怕,在下不會傷害你的,門外多的是侍衛,傷你我沒好處。”這才讓她緊繃的神經鬆了鬆。

她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隨後便又住嘴了。

顧大夫走向床邊,小心翼翼的把她壓在被子上的手放好,“疼嗎?”他問。

“……”她用那種無所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顧大夫輕笑道:“懂了,怕是喉嚨發炎了,一會兒寫個藥方叫綠浮去熬些藥。”

見她沒什麼動作,他便開始拆她臉上的繃帶,繃帶裹著很多層,裏外層層疊疊,開始還是雪白的,越是往裏便出現帶著的血跡,由於是綁在頭上,所以每拆一圈便要抬一下頭,所以拆完基本都已一身汗。

顧大夫看著那沾滿血和藥膏的臉莫名有些好奇,一個姑娘家家怎麼會受這種重傷?雖說他是行醫的,不向一些人一樣行走於江湖打打殺殺,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受這種重傷的女子怕是她是第一個。

“陳伯?”顧大夫喚道。

“哎,顧大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門外守著的陳管家應道。

顧大夫那起一塊布擦擦手上的血跡道:“可否幫在下打一盆溫水來?”

“好好好,我這就去辦。”說罷便離去。

不一會兒便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在此期間顧大夫都為她檢查了一下別處的傷口,可基本都是和臉部傷口是一樣黑焦焦的,無法辨別。

他起身接過陳管家遞來的水,陳管家準備的還挺全,看著邊緣的白布他這樣想。

“可能會有些疼。”他道。

隨後她便感覺臉上有塊溫熱的濕布在自己臉上擦拭著,很塊,那盆水便變得渾濁,帶著濃濃的血腥味,他上好藥後便開始查看周圍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