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太陽像是在同一直相信天氣預報的上官正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昨晚明明說有雨的,怎麼成了豔陽天呢?”上官正覺得自己有些冷。
黑色的頭發,黑色的胡子,黑色的雨衣,黑色的書包黏著身高一米七二的上官正,別人投來的冷意迅速竄便上官正全身,他不由地打了個哆嗦,也許夏季對於不善言辭的、麵部僵硬的上官正來說,本來就是寒冷的,此時,頭頂上紅的不能再紅的太陽似乎藏著千年的寒冰,將上官正的靈魂凍結。
“瞧,那個呆子穿個黑色雨衣,像個掉進泥溝裏的粽子”一個紮著馬尾,身穿水藍色運動服的妙齡少女在最恰當的時候嘲諷道。眾人本是捂著嘴竊笑著,女孩一說,眾人便放肆的大笑起來。
“哎!她一定沒看天氣預報”上官正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怔了下,然後繼續走。對天氣預報他是深信不疑的,沒有人,沒有事,可以改變這點,他憑著敏銳的直覺與勇氣趟過由眾人的怒氣所形成的洪濤,向著目的地—教室小心翼翼的前進。
“哈哈”,白色短袖的俊朗少年捂著嘴大聲的笑,嘲諷有時不需要用言語來表現,聰明人習慣用滑稽的動作來表現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一定不懂”,上官正想。上官正的心裏涼颼颼的,他垂下眼直勾勾的盯著黑的發亮的地,這黑色仿佛把上官正的臉也染黑了,純黑。
上官正放慢了些步子,他再次哆嗦了下,盡管他知道嘲諷才剛開始。
“離他遠些,離這個瘋子遠些”,不知是誰突然在人群中呐喊道。
“滾、滾”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海裏翻騰的浪。上官正的雙腿頻頻顫動,終於,他不得不站在原地,攥緊雙拳將滿腔憤懣拋出,“你們不懂”,他聲嘶力竭的喊。
“滾、滾”這樣的聲音依舊持續著,沒人聽見上官正的無助聲,也許在這樣人群密集的地方,一個人的說了什麼根本不值一提。周圍的人們怒視著上官正,仿佛要將他吃了一般。
就在眾人吵鬧之際,烏雲突然卷積,呼嘯的狂風席卷了整個校園,一排排的樹被連根拔起。“打他,這個怪胎”,眾人一齊湧上,密如星點的拳頭砸向上官正的頭,他沒有做絲毫的反抗,因為愚蠢的人隻有發泄夠了才能看到自己的荒唐。
怒吼的狂風夾雜著沙石泥土咆哮而來,那幫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人全然不知危險已經來臨,上官正愜意的閉著雙眼享受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期待的已經來了。
“啊”、“救我”,刹那間,嚎哭聲、求救聲刺痛了上官正的耳膜,人們不知道再誠懇的求救聲也隻能湮沒在嘈雜的世界中。
上官正突然笑了,笑的很甜,笑的合不攏嘴,盡管他知道自己所堅信的對的東西也許不會有證人,也許明天他依然是錯的,可,他還是會心的笑了,雖然麵容是扭曲的。
扭曲的笑罷,上官正被狂風吹了幾十米,他急中生智在混亂之中抓住了橋邊乳白色的柱子,是的,他奇跡般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是,他又覺得這堅固的柱子仿佛在頻頻晃動。也許在人陷入絕望的時候,對任何一絲希望都是心存疑慮的。
狂風依舊怒吼著,暴雨依舊肆意的洶湧,上官正的黑色雨衣早已被硬生生的扯了去,“哎!雨衣沒了,預料永遠在之外”上官悲傷的想。
“嘿,我認得你”,一個甜美的聲音仿佛從遠方飄過來。
上官正撇了撇頭,定睛一看,自己的身邊居然多了個女孩,她是微笑的,惡劣的天氣似乎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我知道命運總會讓我們相遇的”女孩羞怯的低下頭,上官正以為她被狂風嚇傻了。
“我喜歡你,我懂你,你願意懂我嗎?”女孩拚命的喊。
“啊?”上官正詫異道,片刻後,他想“真的有人懂自己?”。
“如果我們都活著,如果明天風停了,雨駐了,我們便在一起吧”女孩異想天開的說。
“哪有人能預料到明天,這一刻,我覺得我想懂你”上官正用眯著的眼看著她,上官正必須承認,她真的很美,一種善良的帶了魔力的美,上官正覺得她就是希望。
女孩似乎依舊紅著臉,她微微偏了腦袋,似乎在冥想什麼。
上官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他知道她與他共同經曆著風雨的考驗。
“她是自己唯一的證人啊,她是懂自己的啊”上官正的嘴角向右偏了少許。
“她,她真是個好女孩”上官正感覺自己的胃裏湧上一股暖流。
“明天,明天一定是美好的,假如今晚不幸了,那至少身邊還有一個人,自己是幸運的”上官正更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