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遲來的敬禮(2 / 2)

放下電話,張子木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大出他意料的是,幾天後,一紙文件把他調到了清平鄉。

清平鄉不僅地處偏僻,而且是兩省三縣的交界處,治安情況非常複雜,是一個工作極不好做的地方。想不到陳深淵一點兒不顧及他家的實際情況,把他“流放”到這麼偏遠的鄉鎮去。為此,張子木專門找人向陳深淵求情,但陳深淵說什麼也不為所動。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張子木從此在心裏對陳深淵便耿耿於懷。每次回局裏開會辦事,他都速辦速決,辦完就走,不願在局裏多待,更不想多看陳深淵一眼。好在不久之後,陳深淵調到了距青銅市幾百裏外的圭江市任職,從此,他們便難再見上一麵。

上個月,張子木接到周雨新的電話,說陳深淵累倒在了崗位上,已經不行了,問他上不上來送其最後一程。張子木先是愣了愣,然後撒了個謊,說自己正在出差的路上……

“到了。”周雨新說著,把車停穩。他們下了車,往一幢老舊的單元樓走去。

黃姨還沉浸在失去愛人的痛苦裏。張子木和周雨新分別說了些安慰的話。黃姨看著張子木,說:“子木呀,我們都好多年未見麵了,你變得幹練了。”

“沒有。”張子木說道,“黃姨,您要保重。”

黃姨點了點頭,拿出一本相冊似的集子,說:“深淵留下的,你拿回去吧。”

“這是什麼……”張子木問道。

“你回去再看吧。”黃姨說道。張子木點了點頭。

告別了黃姨,上了車,張子木迫不及待地打開集子,一邊翻看一邊眼睛瞪得大大的——裏麵收集的,竟然是自己這十幾年來立功受獎的報道集。

張子木眼裏含著淚水,轉眼看著周雨新:“怎麼會這樣,老局長他……”

周雨新開著車:“他那麼誓死不決地調你到清平鄉,是要讓你斷了任何的念想……因為你自己的路,隻能你自己走。”

張子木沉默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哽咽著說:“去清風山吧。”周雨新回頭看了看張子木,便調轉車頭,向清風山駛去。

來到清風山的時候,太陽已緩緩地向西邊滑落,張子木和周雨新來到公墓裏一塊嶄新的墓碑前,隻見墓碑上刻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字:陳深淵之墓。

他們對著墓碑,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