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夜晚十分熱鬧,鄰裏的男人喝酒已經喝了半個時辰,酒令聲還沒消。
龍霜雪這幾日腳浮腫得厲害,肚子裏的胎兒也鬧騰,她心裏擔憂,恨不得每時每刻讓大夫和產婆就呆在家裏。
老婆子時常安慰她,道自己可是生過五個孩子的,何時要生,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腿腳不便,坐也不是,躺著也不是,便拿出薛幽明給的畫來。
雖然知道這畫裏的內容看了一定不舒坦,但此時為了打發時間,她還是將畫卷開來。
畫裏是一片盛開牡丹,白衣女子持著大朵牡丹站在花叢中,牡丹遮住了女子的麵容。
她從不穿白衣,這白衣女子恐怕就是那個女子罷。
老婆子端來補湯,卻不利索的將茶水打濕。
顏料被茶水暈染,老婆子趕緊去擦,生怕把貴重東西給弄花了。
畫中女子持著的牡丹碰了茶水散開,竟然現出女子的麵容來。
龍霜雪拿到燈下細看,才發現這畫的是薛幽明。
恐怕是當時的玩笑,段輕崖還將畫送給了薛幽明,不過當事人似乎沒有發現,還將畫送給了她。
龍霜雪讓老婆子拿來小匣子,準備將畫卷放進。
匣子裏不知何時參進了許多沙漠玫瑰,此時已經枯萎,散發著幽幽香味。
一定是杜伊哈弄的,龍霜雪笑著把幹花瓣拿出來,卻很快笑不出來。
她曾經幫段老夫人拿過藥,之前還沒發現,現在看了枯萎的沙漠玫瑰才想起,那藥引子裏,就有一味枯了的沙漠玫瑰。
老婆子正在洗鍋,看見龍霜雪匆匆出門,便攔著,聽是送信,便拍著胸膛要去。
龍霜雪身子正不便著,有老婆子代為跑腿,也依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送到一個叫段輕崖的人手裏。
她一直等到老婆子回來,雖然沒見著段輕崖,但送給了管家。
龍霜雪和管家打過交道,知道其為人謹慎,這才稍微放心。
送出信後,她一直讓老婆子注意著段家的動向,若是段輕崖信她說的話,那麼段家現在肯定是腥風血雨。
一日老婆子回來,道段家掛起了紅燈籠,等隔日再一打聽,段輕崖很快就要娶親。
“段家那些下人,各個喜氣洋洋的,聽說都得了不少的喜錢,那燈籠,晚上一看,真是壯觀哩,聽說整個胭脂鋪任由段家人挑選,還有布莊都空了一半,好貨都給段家拿去了。”
老婆子喋喋不休的描繪著見到的場景,龍霜雪打斷,“我讓你打聽的不是這些,這幾天沒有大夫到段家去?”
“我老婆子在洛陽城活了幾十年,這幾條街的大夫哪個我沒見過,確實是沒大夫到段家去啊。”
龍霜雪想過,一來可能是段輕崖不信,二來是信根本就沒到段輕崖手中。
燕伯要害段老夫人,長期在藥中加了沙漠玫瑰,所以老夫人的身子才久久不能康複。
這藥每日由燕伯照料,正因為心裏有鬼,所以才從來不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