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邊是不規整的鍵盤聲,劈裏啪啦的,還有吸東西的聲音。
“恭喜你勝訴了,等過兩天不忙了,我請你吃飯,當接風洗塵,祝你迎接新生了。”封古漆在電話那邊笑。
我也跟著笑:“為了報答你給我請的律師就不能讓你請客,等你有空了招呼我一聲,給你親自下廚露兩手。”
我廚藝一直以來都不錯,在殷家的時候往往不加班都還要解決一家人的吃飯問題,就算不會做菜,也鍛煉出來了。
他停頓了一會才笑著應了聲好,隨後有些感慨:“你結婚以後,我好像很久都沒嚐過你做的菜了。”
“……”
是啊,自從和殷紀之結婚後,我的全部心思都撲在了家庭和工作上,但沒想到,這場豪賭我輸得這麼慘。
我頭有些疼,按了按太陽穴。
不等我們再說些歲月催人老的酸澀話題,便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的聲音低了不少,電流茲茲聲遮掩了他和別人的對話。
我果斷掛了電話,給他發了條短信。
“嘟嘟嘟——”
手機剛暗下屏幕,又有電話打進來。
陌生的羅馬數字,掛斷後又響,第三次我接通,果不其然,裏麵傳來殷紀之的聲音,他壓低了聲音,貼著話筒。
“於蘇,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滿肚子的髒話被自我消化,仔細想了想最近的生活,過得美滿又愜意。
如實回複後,他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念叨著:“你覺得好就好。”
“脫離了你們殷家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誰都能好,倒是你,又把你那瘋子媽贖回來了?這下可要好好看住了。”我摳了摳牆上的壁紙,“可不是誰都能像我一樣,隻告她幾個月。”
殷紀之大概還打著重歸於好的心思,頭疼道:“於蘇你別這樣說媽,她隻是……”
“隻是單純看我不順眼?還是她以前沒這麼瘋?”我嗤了一聲,回想了一下殷母以前無理取鬧的樣子,“她也就在我上交工資的時候給我擺過好臉色。”
當初結婚的時候,他母親死活不讓我進門,還說我們要是舉辦婚禮,她就死婚禮上。
她在家裏大概是說一不二的性格,殷紀之聽了這話,立馬勸我不辦婚禮,我那時候隻想有個自己的家,他又溫和可靠,豬油蒙了心答應了。
我們是偷偷領的證,等殷母追到民政局時,剛好蓋了章,殷母在民政局門口鬧了半天,沒討到趣打道回府。
可後來我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一直對她奉承討好,有活我幹,有福她享,偏偏這樣她還覺得不夠。
每天和牌友出去玩時還要踩我幾腳,為了讓我懷上個孩子,更是聽信各種土方子,折磨得我苦不堪言。
反饋給殷紀之,他隻會勸我忍。
“於蘇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你和媽是我這輩子最想好好保護的人,你能不能為了我對她好點?”
我那時候不知是不是被下了降頭,咽下一肚子的委屈點頭,每次一發生爭吵後,我都會更加聽話。
陷在回憶了一會,殷紀之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叫我名字,我不知道電話已經換了人拿著,伸了個懶腰。
漫不經心道:“我也不想和你們殷家再扯什麼關係,你讓舒茜盡快把錢湊給我,我們之間一刀兩斷。”
殷母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賠錢?想都別想!你這賤貨還真盼著那筆錢呢!我就是燒了,也絕對不給你!你還和她聯係幹嘛,真翅膀硬了,想把那賤人帶回來?”
她後半句是衝殷紀之說的,聲音卻大得讓我身子都跟著抖了抖。
“媽,你別胡鬧,法院判的還能逃單不成?”
殷紀之的聲音有些喘,看樣子他們兩人正在爭手機,不過一會,殷紀之的聲音響起,“再給我點時間,我會把錢盡快給你籌過去。”
我沒回話,電話卻掛斷了。
按照殷母的架勢,兩母子大概會撕破臉皮,但也保不準殷母對兒子會心軟,但殷紀之怎麼都躲不過一頓毒打。
管他們做什麼,能打死一個是一個。
門鈴忽響,透過貓眼,我看見封古漆。
“你過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還破費買這麼多東西。”我帶著封古漆往廚房走,他將東西塞進冰箱,掃了幾眼嶄新的廚房,“你最近吃的什麼?”
我滿不在乎:“外賣唄,一個人誰想做飯啊。”
封古漆看了我兩眼,搖頭:“怎麼就沒吃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