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顛沛流離,身心俱疲。

那一月,春意正濃,百花爭豔。

那一日,萬籟俱寂,隻餘輕風。

那一刻,相對無言,依依惜別。

那一處,梨花如雪,滿山飄香。

那時,他十四,她十三。

一座新墳前,

他問:“接下來,你做何打算?”

她答:“走走,看看。”

之後,彼此無言,仿佛過了千年之久,他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輕語:“我明白,但……可不可以,別走?”

她隻覺心,輕輕一蕩,轉回定看碑文的視線,雙眸緊鎖住他俊俏的側顏,沉默。

重新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白衣,依稀記得婆婆曾說過:“白色是這世間最純淨的顏色,千萬別讓別的顏色玷汙了它。”可是,就在前晚,她親眼看著婆婆的衣如何從白色染上紅色,從染上紅色到變成紅色。她最親的婆婆啊,就這樣把她藏在衣櫃裏,自己卻忍受著一刀又一刀劃破肌膚的痛,連倒下時都是麵朝她在的方向。

也許,那血色的衣會是她這漫長一生中最深的痛。每每想起,心就像正被撕扯中,嗬,叫她如何不恨,如何安得下心?不走?

白色的梨花花瓣,輾轉飄落在兩人的發上,肩上,身上。他,一身黑,她,一身白,挺直如楊,淒清,唯美。

轉動的命運之輪,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