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輕快的笑聲響徹在寂靜的雪鬆林裏,震得枝頭雪紛紛墜地,也震得傅琰琬心頭一顫,眼看著那抹嫣紅的身影跳上了馬車,一種別樣的情緒緩緩浸染了他的內心:這一次他真的沒有戲弄——
還沒進入聖女國都城,沿途就聽聞了聖女國兩大新聞。一是晗月公主客死他鄉,果真應了皇廟佛祖紅淚警示,顧曦隻覺好笑;可是聽了那第二個消息,顧曦卻笑不出來了。
顧曦絕不相信,斐哥哥會娶玲瓏!就算她真的死了,端木斐也不能真這麼快就另娶他人,更何況娶的還是玲瓏!
也顧不得路途車馬勞頓,顧曦另雇了一輛馬車接著趕路,馬不停蹄的趕入上都,正是午時,陽光終於穿破了烏雲灑向人間,銀裝素裹的上都城卻仍冷意襲人。
裹著厚厚的袍子,扯過紗巾蒙住了臉,顧曦看著街對麵的端木府,一時有些不敢邁步。
正猶豫間,卻見端木斐騎馬歸來,玉冠高豎,濃黑的劍眉高聳,顯得英氣而冷峻,那一身暗紅色大氅,與雪白天地形成了鮮明對比,十分惹眼,卻無形之中帶著一股肅穆深沉的味道。
在端木斐後麵,緩緩跟著一輛馬車,在端木府門前停下,簾幕揭開,遙遙的顧曦看見了十分熟悉的身影,不是顧玲瓏是誰?
顧曦看不懂,明明有隱蓮扶著,顧玲瓏還會從車上滑倒,她若是摔個四麵朝天也好,為什麼端木斐身手要那麼快,要去接住她?
顧曦更看不懂,人也救了,端木斐為何還要對她笑得那麼溫柔、遲遲都不鬆開懷抱?
心好疼好疼啊,不是說隻喜歡她的嗎?為什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喜歡上的竟然還是顧玲瓏,那麼令人討厭的顧玲瓏!
端木斐並不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和他那老頑固的父親端木太傅一樣十分刻板,所以他甚少笑,人前逢場作戲時也笑得很勉強、很有分寸,那樣溫柔寵溺的笑十分稀罕,過去是她顧曦的專屬,可現在他竟然對顧玲瓏笑——他愛上她了嗎?
心好像被人剜了一刀一樣,痛的不能呼吸。
還有什麼好疑惑的,她已經是“死”了的人了,即使不死,也再不複公主之尊,有什麼資格要求堂堂聖女國大將軍端木斐為她守身?
去了一趟皇廟,從方丈那裏知道母妃一切安好之後,顧曦便離開了上都城。
端木斐與顧玲瓏大婚在即,她無法在這裏待下去,隻好選擇離開。
去哪裏呢?天地蒼茫,她竟然落到了無家可歸的地步!
廖承雪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浮現,她可以去聽觴小築吧,去釀一壇舉世無雙的桃花釀,將自己灌醉——
看到顧曦,廖承雪有些訝異。不是因顧曦去而複返,而是她臉上失落絕望的表情,與之前靈機生動的少女判若兩人。
“我想要跟你學習釀酒,不知道廖公子是否願意收留我?”顧曦問道,聲音深沉,卻一字一句毫無起伏。
廖承雪微微一笑爽快應下,聲音溫柔的令顧曦心頭一酸。
“不過在你來之前我正準備去長嶺縣,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所以仆人們都被我放了長假;公主一個人在這裏我著實不放心,不知道公主是否願意隨我去長嶺?”
“長嶺——”顧曦猶豫住了,去長嶺,豈不是意味著要和那討厭的家夥見麵?
“廖公子盡管上路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照顧自己的,書房不是有很多書嗎,等我讀完了,廖公子也該回來了吧?”顧曦微微笑了,失落和茫然卻在眼中一閃而過。
廖承雪心頭一震,望著顧曦的眼神有那麼一瞬的失神,然後重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