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傅大嫂輸給了一壇酒——”千羽星夜頓感無語且無力。
鑒於帶了千羽星夜這麼個吃不了苦的拖油瓶,他們入了伊諾國邊境已是幾日後的事情,就聽聞了鳳陽王劫下了前來和親的聖女國公主,公開與伊諾國朝廷叫起了板,而伊諾國皇帝派了大將廖承碧帶兵前去討伐;與此同時,手握重兵的平南王劉思和也擁兵自立,其他諸王跟著蠢蠢欲動,鬧得伊諾國上下人心惶惶、動蕩不安。
“讓我猜猜,你是去鳳陽州救傅大嫂呢,還是回朝廷協助青帝平亂呢?”千羽星夜吃飽喝足,雙手撐著腦袋,好奇的望著眼中了無波瀾的傅琰琬。
“與我何幹?”傅琰琬挑眉,雙眼一眯,幽深的眸子裏漾著淡淡醉意。
“你未過門的老婆被人搶了,這叫和你無關?你還有沒點男人的自尊啦!況且那可是聖女國公主啊,據說長得傾城傾國,連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端木斐都對她傾心不已,公主出嫁時端木斐發了狂,結果被和帝關了禁閉——這樣的妙人兒,竟然被章貢搶去糟蹋了,你就不憐惜、不憤怒?”和傅琰琬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千羽星夜總感覺自己跟不上傅琰琬思考問題的節奏,這要放在任何一個稍微有點自尊的男人身上,聽說自己未過門的媳婦被人搶了,那不要暴跳如雷?但為什麼傅琰琬臉上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淡定表情?
突然想到前幾日傅琰琬說的聖女國公主到不了長嶺的話,千羽星夜頓時瞪大了眼睛,結巴問道:“你,你是不是早知道鳳陽王要造反的事情?”
傅琰琬不答話,就表示著默認。千羽星夜被他驚得瞠目結舌,怎麼也想不明白,去楊縣的路上連連追問,傅琰琬卻如同入了定的老者,不予理睬,讓千羽星夜抓狂不已:靜若處子與矯若脫兔的兩人,就這麼到了已經被廖承碧攻陷的鳳陽州。
鳳陽州與楊縣交接的大峽穀,兩人兩馬在飄搖漫天的風雪中緩緩徐行。
“話說,我們真的不在鳳陽州停留?”千羽星夜覺得傅琰琬這人真的很冷血,似乎除了酒沒什麼可被他放在心上的。
“再囉嗦,我就封了你的嘴!”傅琰琬幽幽說著,千羽星夜立刻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隻用無比幽怨的眸子死死盯著傅琰琬。
“啊——”突然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峽穀的寧靜。
千羽星夜和傅琰琬同時抬首,隻見飛舞漫天風雪中,一抹嫣紅從崖上緩緩往下墜落,恰似淩寒開放一枝梅被風帶離了枝頭,優雅的落入了這聖潔雪白的天空,搖曳著虛幻飄渺的舞蹈——
冰涼的雪花落入了傅琰琬眼中,化成了蔓延的痛入骨,讓他猛然驚醒,踏馬淩空而起,施展輕功縱身朝嫣紅身影飛躍而去,伸出手臂托住了女子柔軟的腰肢,帶著她翩躚下落!
風終於柔緩多了,感到了腰上的力量和溫度,顧曦大著膽子睜開了眼睛,撞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俊美柔和的臉,還有那樣幽深沉寂的眸子,似乎湧動著某種情緒,卻也正看著她。
如鉤柳葉眉下,剪水雙瞳裏水光點點,恰如東海寶珠璀璨晶瑩;小巧的鼻梁下,朱紅色櫻唇微微張著,嗬氣如蘭,馨香醉人如同傅琰琬喜歡的佳釀——
雙腳著地,顧曦很久都沒找到依然存活在世的感覺,隻是有些傻愣的看著傅琰琬,直到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淡笑,顧曦才醒過神來,羞得滿麵通紅,垂首、欠身對傅琰琬福了一福,語氣不自然的說道:“謝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不勝感激!”
戲文裏女子被救後都是這麼一句台詞吧?顧曦暗道。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姑娘趁早回家去吧。”情緒已然平複的傅琰琬語氣淡然的說完這句話,轉身欲走。
“公子等等!”顧曦猶豫再三,還是喊住了傅琰琬。這一路來好不容易遇到了個好人,怎能錯失良機?
“哈哈,傅哥,這小女子怕是要以身相許!”千羽星夜開懷的笑了起來,很好奇傅琰琬如何應對這種事,以他的性子來看,怕是這仙女要失望了——
顧曦這才注意到坐立馬上的千羽星夜,年歲與她相仿,長得好像觀音娘娘旁邊的金童,可愛而俏皮,隻那一張嘴比較討厭,她隻是想借點錢回家啊!
“小女子本是來鳳陽州投靠親戚的,誰料戰爭爆發,親戚不幸遇難,隻得小女子逃出來,卻又遇到了強盜,才被迫的從崖上跳了下來,沒成想會遇到公子這樣善良的人,救命之恩已然難報,本不該提其他非分之想,可是小女子孤身一人,想要回到故土又身無分文,所以想向公子借點銀子——日後一定還您!”顧曦聲音悲切,拚命擠出了幾滴淚,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傅琰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