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他朝她伸出手,袖袍上的金絲銀線仿佛有月光流淌而過,“六道三界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名正言順成為我的夫人。”
藍小玉嚇了一大跳,因為她從未想過夜闕君會如此正色的談論這件事,還有他所說的——
“等、等等……你說什麼?”
夜闕君眯了眯眼。
藍小玉就萎了,老實說聽到夜闕君這麼說,她的錯愕蓋過了歡喜,“不不不,你突然這麼說……”藍小玉眼角一抽就踮起腳去摸他的額頭,該不是發燒燒糊塗了吧,還是……她又伸手在他身上一陣搜索,“還是剛才被蠱雕打中了哪裏受傷了……”
“藍、小、玉,”夜闕君微微咬了下牙,“本君不開玩笑。”他從頭至尾又有哪一句是假話需要欺瞞一個凡人不成。
“……”藍小玉撓了撓耳邊彎曲的發梢,“你認真的?”她帶著試探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叫夜闕君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還是需要我學學你們的樣子,為你起個誓?”他蹙著眉,說著就要懶懶抬起手,省得藍小玉疑神疑鬼的。
“不、不用了……”藍小玉一把把他手拉下來,發毒誓這種東西,她可不興,小姑娘咬著唇角這才有著滿心的歡喜卻有不敢肆意表現,想著就嘀嘀咕咕了起來,“這種事……不需要人盡皆知吧……”她還刻意壓低了聲。
瞧瞧,這叫口是心非。
夜闕君不在意,他揮了揮手退開一步笑言:“本君的婚事,豈會草草了結。”
藍小玉偷偷瞧了那氣定神閑的鬼神一眼,疏雲落月,哪怕這麼瞧著也難以抑製歡愉和心動吧,更何況那家夥說要娶她。
她歎了口氣伸手樓了摟夜闕君歪著腦袋就靠他肩上,真是奇異的寧靜的時刻,才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心裏有多少的奇思妙想心緒洶湧。
夜闕君撫了下她的散在了身後的長發:“能記住我所有的話嗎?”他的眼眸微沉,“如果可以,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頓住了。
藍小玉一愣,就連她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周遭的空氣中儼然充斥著一股腥味。
血。
血的氣息。
就好像沿著夢境四麵八方而來,緩緩侵蝕著這裏的一切。
藍小玉大吃一驚,抓住夜闕君衣袖的手不由一緊,夜闕君低頭才發現,就連腳下的地麵也開始滲透出絲絲血紋,好像原本就斑駁的印刻在上麵。
“這是怎麼回事?”藍小玉跳著腳想要退開。
“外麵恐怕有變。”夜闕君沉聲略有思索。
外麵?那幾個妖仙?
藍小玉回過神來懊惱的一錘手心:“就知道那幾個老東西不靠譜。”她隻覺得八成那幾個老家夥趁她和夜闕君入夢搞起了什麼小動作,“我們得趕緊出去!”她說著拔腿就要跑。
突然手就被夜闕君拉扯住了,看得出來是下意識的急不可待的幾乎沒有通過任何思考就做出的反應。
那鬼神有著猶豫,似是在這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該有何作為。
藍小玉更不明納悶,夜闕君向來做事果決的很,很多時候可比藍小玉都要狠心斷然,怎麼突然在這一刻起了莫名的躊躇:“怎麼了?”她以為那家夥是察覺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意外情況。
夜闕君聞言卻“啪”的鬆開了手,像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沒什麼。”
藍小玉一咂嘴,雖然夜闕君的欲言又止令她也產生了猶豫,可現在不是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時候:“事不宜遲。”有什麼話大可以出去了以後再從長計議。
夜闕君看著藍小玉消失在這一片血腥的蒼茫之中,他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夢境,就是夢境,永遠不會變成真實,是虛是幻是不可捉摸。
藍小玉卻一點也不知。
夜闕君不再多想尋著那小姑娘的步伐也散於這黃泉蒼茫的夢境之中。
夜露依舊寒涼,藍小玉從驀然睜開眼的那瞬就感覺到身體上有著溫熱的水漬,它們漸漸變涼,夜風將一切都變得真實可觸,冷的直叫人打哆嗦。
她終於醒來了。
還未等自己坐起身子,手臂已經被人一把從地上拉扯起來,夜闕君速度比她還快。
藍小玉的腳步還有些虛浮,躺了那十方棺一陣子究竟是氣血神思受了損,她才剛站定了腳,卻突然“哇啦”的驚叫了起來。
她現在才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那個夢境中布滿血痕。
因為,她身上血淋淋的。
藍小玉,竟是滿身滿腦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