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陵臉色一凜還未開口,陰十九卻已經躍了出去,他變掌為抓,手中寒光一閃竟然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小利器:“多想無益,待你我擒住了這惡鬼自可以問個明白!”
青燈眼睛尖,一下便認出了陰十九手中之物。
“小心,是封禽翼!”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甚至在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想提醒藍小玉還是想提醒夜闕君。
封禽翼對待活人的能耐他早已知曉,但不為人知的另一點是它亦可對付鬼神,普通的器物自然傷不了鬼怪,可這小東西陰陽兩道通吃的很,見血便噬,遇鬼則弑!
無為道人那日收起此物並對他袒露這一點的時候,青燈有那麼一瞬覺得,這樣的東西絕不是人間應有的。
陰十九手上怎麼會有封禽翼?這把小刀一直由自己的師父無為道人保管,莫非……
青燈沒有想下去,因為他幾乎要被接下來的一幕所驚呆。
陰十九手長臂長,速度身勢都如同一道陰冷之風,衝著夜闕君的方向就撲了過去,孫道陵看到了,他立馬抬手一抓想要拉住陰十九,卻抓了空。
陰十九似報仇心切,殺機極重又急功近利。
小老頭年紀很大可身手一點不顯得遲緩,他扣著食指口中也不知念著什麼古怪的符咒,一雙老眼這會卻炯炯有神,就好像在黑暗中得逞的某種意圖。
青燈的嘴巴張了張,慌忙退到一邊,隻見那老道人另一手從腰間摸出把金色的豆子,不由分說“嘩啦”就撒向了夜闕君,夜闕君眉目一斂,抬手便去擋。
那些小豆子落在地上竟然發出霹靂巴拉的聲響,不少砸在夜闕君來不及閃開的衣袍上,但凡觸碰到豆子的繡絲金線都紛紛莫名斷裂。
那一副水墨秀圖就如同被淋濕了雨一般絲線裂帛。
夜闕君心有不悅,卻顯然有著無意與這兩道人糾纏的味道,他手臂微鬆,藍小玉就落了地,她雖還未完全清醒但也意識到這微妙的氛圍,青燈的那聲叫喚也同樣映在她耳中。
夜闕君試圖將藍小玉拉至身後,這“兵荒馬亂”的情況,剛回神的小姑娘恐怕還茫然的很:“清醒了嗎,藍小玉。”他隻是低低沉聲詢問。
藍小玉點點頭,腦中沉澱的斷片,她很清楚——離魂。
她的離魂症一定是發作了。
她反手一把扣住夜闕君的手,大堆大堆的問題就湧了上來,這家夥——這家夥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那麼她師父和陰十九呢?藍小玉下意識就要扭頭。
眼角餘光卻被寒涼的氣息劃過,那短刀匕首幾乎就朝著自己的眼睛刺了過來。
陰十九,他並未向那尊鬼神,反而推刀而至藍小玉。
藍小玉心口一跳,肩膀就被夜闕君按住往後帶去,封禽翼的刀尖堪堪要擦過那小姑娘的臉蛋,若是差了點,說不定從臉頰到肩膀都能被那刀口切成兩半。
“啪”,利刃被人握住了,就是那麼硬生生的用手握住了。
夜闕君冷著臉,那柄寒刀刀片割過掌心也絲毫感覺不到痛處,“斯拉”一下就在手掌劃拉出一道極深的刀痕,仿佛再用力一下,這隻手就有可能被廢去。
陰十九這下如同刺破空氣般的力道一推拒,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去,手臂就被孫道陵狠狠抓住了。
“陰十九,你幹什麼!”孫道陵的口氣中徒增了幾分怒氣,原因無他,因為誰都看的明白,陰十九方才那一刀分明是衝著藍小玉去的。
“幹什麼?”陰十九冷笑,“孫佬你不明白嗎?”他看著封禽翼上蜿蜒的血跡慢慢被吸收,它嶄新的如同初生。
“那可是我徒弟!”孫道陵怒喝。
陰十九聞言哈哈大笑:“孫師父,你也看到了,剛才那隻惡鬼是怎麼救你愛徒的。”
孫道陵沉默了聲,那鬼物何其了得,幾人纏鬥半晌尚未傷他分毫,倒是這會顯得救人心切,這傷偏就是受的有了些“居心叵測”的意味。
陰十九這番作為反倒像是刻意逼得那尊鬼神出手。
“我可不管這鬼物的心思,”孫道陵撇了下嘴角,“你我若要擒他,就休要傷我徒弟!”藍小玉和那隻鬼有沒有關係認不認識,明眼人自然看的明白,孫道陵這句話明擺著有心偏袒。
“孫佬,你可別忘了。”陰十九悻悻然的冷笑戛然而止,賊眉鼠眼的四下裏流轉。
孫道陵適時的瞪了那老東西一眼,馭鬼歸馭鬼,要藍小玉賠命,他孫道陵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