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萬不要拽下屍衣,”無為道人泯泯唇,“不要注意它,你越是注意,它就會粘的你更緊。”他似乎早就看穿或者說知道藍小玉不自在的原因。
“屍衣本是僵屍之物,在陰寒之地便如同獲得新生,它在吞噬你。”無為道人說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話時還能保持淡然的神色,藍小玉還真是佩服之至。
我-靠,現在要個屁的是她了吧?!
“你不要太擔心,它隻想想吸取你的活人生氣。”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有了屍衣也不能在九轉十三彎待的太久的原因。“但,越是久留,它就會越纏越緊,至你窒息。”
這是別無他法,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間罷了。
你是要拚盡全力,還是坐以待斃。
藍小玉。
藍小玉突地一咬牙,就在無為道人都來不及拉住她的時候,她衝了出去。
她竟然就這麼衝出了屏障,將自己暴露在那些火光血雨之中。
她不認為有什麼需要交代,也不認識此時此刻還需要猶豫什麼。
事若有誤,不過是她與無為道人兩身兩命,至於夜闕君,自然不能將他拉下水。
藍小玉隻想到這裏,那還有什麼好交代,不就是她要豁出命去幫助夜闕君,這種事她幹的不少了,有句話怎麼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她和夜闕君,有著不容旁人質疑的默契。
那麼,為什麼不賭上一賭。
賭賭這一次,究竟誰的運氣更好。
她這一次是拚命全力直往前衝,不管麵對的是刀山火海還是天崩地裂,連無為道人也愣了一下,藍小玉這個小姑娘做了決定大概十頭牛拉不回,而且她有個本事,與那尊鬼神恰恰相反。
如果說那鬼將是胸有成竹,那麼藍小玉就喜歡隨機應變。
她沒有把握,但卻要臨場發揮。
藍小玉當然也沒有想那麼多,怎麼轉移注意力她也不知道,天上的星隕落在身側都帶著火燎的感覺,她跑的快身體躲得也快,就像一隻兔-子一下穿過這片區域速度的衝向了欽原巨獸的腳下。
那巨獸自然注意不到對它來說更像是螻蟻一般的生物,因它對峙的對象是那高高在上的鬼君,四散的妖力鬼氣已讓它察覺並且從未討得任何好處。
所以反倒讓藍小玉輕而易舉就接近了欽原,強勁的風勢把藍小玉的長發都吹拂起來,她揚手一個甩鞭就“啪”的抽打在欽原的足爪之上。
然而,這對於欽原來說,簡直如同撓癢癢,因它懶於垂眸。
我去,這還怎麼著?藍小玉內心裏可是咒罵了一百遍,她不過是個普通俗人,如果孫道陵在這裏,如果竹姑在這裏,他們會怎麼辦?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
可是,現在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現在是藍小玉,藍小玉獨自麵對這樣的存在,她沒有求助的人和地方,她更不能求助於夜闕君,因為,她不能讓幫忙反而變成了幫倒忙。
突的一道勁風襲來,仿佛是欽原因為這種微弱的觸動而心生的一個不悅,那是駕馭颶風的鳥獸,風勢永遠聽它號令,藍小玉一個踉蹌,便躲不開。
其實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疼痛,隻是下一秒才發現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竟然都是血,很顯然,她的臉上被刮開了一道口子。
若是割在她的脖頸上呢,嗬,興許見血封喉。
怕嗎?怕,但那並沒有什麼用。
藍小玉咽下這口氣,也是心生了不少的惱火,為欽原的無動於衷,為自己的百般無用!
隻要這勁風不停,她就沒有辦法好好的作為,可是憑她根本不可能讓風速減弱。
藍小玉這思緒翻湧間揚手便劃出了一個指訣,半臂為圓,當空而畫,那是什麼,她心裏清楚。
這不過是她的依樣畫葫蘆。
滅絕咒。
就是方才無為道人突然使出的被迫無奈的那道絕生咒術,她沒有習過,卻也是在書裏見過,剛才又親眼見無為道人使用,多少是印刻在了心裏。
這一次她卻要用這術法絕處逢生。
“幹象天靈,坤以運載。天丁受吾,神印六甲。”她聲音郎朗清脆,在漫天風沙塵埃裏就像一泓清溪,揮手便是一個倒豎,半蹲下身將三指倒插入土中,“指人人短命,指鬼鬼滅絕,指山山崩,指水水竭,指雲雲舒,指木木折,指風風停,指雨雨歇。”她話到此處,突得就拔出了手指,以中指指尖為心,從額頂一路向下,劃過眉心,劃過人中,戛然而止的斷在頸項處!
“有違吾令,四肢伏折。急急如律令敕!”
她這番出人意料的動作連遠處依稀看到的無為道人也是大為震驚,這是滅絕咒,但藍小玉並不是對這獸、對這風、對這天地萬物,而是對她自己。
她在對自己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