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撤一步扭頭就要離開他身影籠罩的範圍。
夜闕君雙眸一眯,隻一閃身就已經在她跟前,他的瞳孔中沒有任何的流光和倒影,像無盡地獄中的深淵,他的慍意顯而易見,藍小玉說過,夜闕君就是有那種本事,一瞬間將溫情化成鋒利的劍刃,殺人放血都可以毫不留情,不需要任何的言辭表達,一個神情都足以令你膽戰心驚,任何微弱的呼吸都要分崩離析。
藍小玉出言頂撞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指責都不應是他所容忍的。
他放低了姿態,平日裏對藍小玉的遷就並不是她今天可以恣意的資本和理由。
他的眼裏雖然沒有殺意,卻比藍小玉的不滿更甚,藍小玉看出來了,麵對一個鬼物,一個她至少托付過信任的家夥,她一時之間竟有一絲茫然。
她幾乎想也沒想就立刻表現出了防備的姿態,先下手為強,分指為訣,撚指下印,以手肘支撐隔開兩者的距離,另一掌就要拍去夜闕君身上。
夜闕君本沒有料到藍小玉會突然出手,別說他,就連鳥嘴和黃蜂都是一愣,竟在這轉眼間不知該上去幫忙還是停留原地。
夜闕君比藍小玉想象的反應更為迅速敏捷,他反手就扣住她的手臂側身一躲,藍小玉一擊撲空很是惱羞成怒的迎上去,她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管不顧,隻想發泄,在夜闕君扣住自己手腕時,她低頭一個旋身掙脫了鉗製,踏出步伐就順手將肩頭的背包卸下。
月光零零散散時隱時現,藍小玉心頭急躁等不及片刻安靜,心知符籙不可能對這鬼神起什麼作用,甚至連威脅他的資本都沒有,她對這一認知很是懊惱,出手的意圖更是赤-裸明白。
夜闕君順勢握住她點指刻印的手,另一手就攬住了藍小玉的腰身,試圖將這個怒火中燒的小姑娘拉回來,他懶於反駁,更無謂解釋,卻謹慎於不觸及她手腕已開裂的傷口。
藍小玉被他扣壓住腰竟然動彈不得,後背就貼服在了夜闕君懷裏,她臉上又紅又燙,就差開汙破口大罵了:“你以為我是那樣的小姑娘,哄一哄騙一騙,就得心甘情願為你做事。”要她藍小玉不聞不問好好聽話,他當真以為自己是誰?
藍小玉也是被逼急了,直接抬腳一踩,手肘向後用力捅去,夜闕君眉頭一皺,胸口吃了藍小玉這一記悶揍令他的手徒然鬆開兩分,藍小玉趁機立馬脫身還不忘反手就朝那家夥一個手劈。
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又快又準,說她沒有動心思考慮,是因為她知道這道符印要對著哪裏劈下去——
胸口。
夜闕君的胸口受過傷。
她的戾氣不下於要對付一個真正的鬼怪,夜闕君看到了——他看到了,所以,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在藍小玉的眼中,空無一物,就像浩瀚的星空失去了所有星辰的無邊無際——
他竟然不避不躲,任由藍小玉這一掌劈空上來。
藍小玉突然一個激靈反醒過來,腳下慌忙虛晃,強迫自己偏身而過,就在這時,黃蜂和鳥嘴也是搶步上來——他們自然不會看著藍小玉當真動手傷到夜闕君。
鳥嘴見勢不妙掠身就將夜闕君往旁邊護回,黃蜂更甚,他一個閃身突然就出現在夜闕君身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柄如同斷刺的利刃,而鋒利的側鋒明晃晃就從恰好偏著身體摔出去的藍小玉臉龐滑過,割斷了她耳邊的一縷發絲。
如果藍小玉方才沒有突然調轉方向,那麼現在死的,一定是她,而不是夜闕君。
藍小玉摔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灰塵,冷汗卻也出了大半身,現在就算想退也不容易,她才捏住背包,就發現背包被鳥嘴踩住了帶子,那鬼差壓低了神色拚命的朝自己搖頭,那意思可真明顯,擺著要自己別再鬧事,趕緊賠禮道歉。
“滾開。”藍小玉呸了聲,她沒有傷到夜闕君,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她抹抹有些刺痛的臉頰,才看到手心裏有一絲血跡,八成是給黃蜂的利刃割傷的,那家夥向來對自己沒有一分一毫的客氣,更是恨不得殺她而後快了吧。
藍小玉見鳥嘴並不為所動,就從背包裏抽出那遊龍一般的法器,這電光火時間,“啪”,法鞭火辣辣一記抽打在鳥嘴的手臂上,頓時直將他打的皮開肉綻,鳥嘴“哇啦”一叫,怒目而視。
藍小玉竟然抽出了閭山法鞭,她咬著牙:“要麼讓開,要麼等死。”她揚手就是旋鞭而上,跨開馬步就抽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