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臉啊!
藍小玉冷笑:“所以,你來當這名揚萬世的救世之人?”不過是劊子手的另一種稱呼!
“這是世勢所驅。”比如時勢造英雄,常和三藏揚起了頭。
世勢所驅?藍小玉哈哈大笑,感覺眼淚也要笑出來,“常和三藏,世人沉淪皆非墮落,就連滿天神佛也沒有資格定論他人死活,世人無需人救,更無需神救。”這種欺世盜名者,世上並不缺乏。
藏地不就總冒出些大師攪的天翻地覆。
藍小玉隻覺得好笑,倘若這個世界上真有佛陀,會認為一切寂滅即是開始,一切寂滅皆是輪回,那麼,人命豈非一文不值。
那些佛陀與神認為的東西,難道就可以強行加諸於人的身上?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他們遊走於善惡邊緣時的掙紮與猶豫。
真正的聖人,這世上永不存在,存在的隻有戰勝心魔歸正之人。
藍小玉突然無比慶幸,她的師父是孫道陵那樣正派的老頭兒,而不是像這種不要命的死瘋子。
打著幌子賣弄大徹大悟、大善大惡,呸,她藍小玉忽悠人洗腦的時候,他還在廁所刷馬桶呢!
藍小玉眼中嘲諷的譏笑令常和三藏的眼神有些變化:“冥頑不靈。”他更像在感慨藍小玉的無知,“身為道人圈養惡鬼難道就是天經地義?”
很好,這老禿驢把矛頭轉自己身上了。
果然那天他來老窩早就察覺屋內的不正常,“惡鬼?哈,你連他麵都沒見過就直言惡鬼,”藍小玉故意笑的前俯後仰,這惡人先告狀的把戲她也是領教了,“所以你殺人養屍就是普度眾生?”
常和的麵容也冷了下來,收斂起那副慈悲為懷,轉而流露出一種陰測測的眼神:“閭山傳人也不過是個被玩弄鼓掌之上的小丫頭片子。”他朝藍小玉走來,一把掐住她的腳踝,藍小玉的小腿上有被屍傀抓出的傷口,老和尚看到了,他撿起地上屍傀掉落的指甲,惡狠狠的順著那結痂的傷口劃開。
傷口再次刨開,藍小玉咬牙切齒的瞪著瘋子愣是沒喊個疼字,直咬得唇角都發白,常和三藏卻言笑晏晏的:“縱如我所言,人的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小姑娘。”他和藍小玉說了很久的話卻沒有要一下子殺死她的意圖,藍小玉覺得這瘋子八成是要拿她作第一個淩遲祭旗的對象了。
常和三藏的話就更像是在嘲笑藍小玉今夜行為的自食其果。
“你養屍,屍傀都去了哪裏?”她冷不丁抿著唇冒出一個問題。
常和三藏殺人煉屍,如果隻是為了那種腦殘一樣的思維,那麼屍體呢?煉成的屍體都去了哪裏?
常和三藏聞言嘴角一抽,終是難以保持那副清高又慈悲的麵容:“小丫頭片子,死到臨頭還那麼多嘴。”他一把提起這小姑娘就朝供桌方向甩去。
“呯”的一下,藍小玉整個人就撞在了桌角,額頭立刻就腫了個大包,磕磕碰碰的摔在地上,上麵收拾好的供盤就滾在她麵前,翻了個底朝天。
藍小玉也是,兩眼一花就暈暈乎乎的,銀色的供盆在眼前打了個轉,碗底的花紋就暴露在她眼前。
那是一個極為精致的雕花陽紋,微微凸起,是一朵花的形狀,外圍還有些邊邊角角的異形,很顯然這供桌上一整套的器皿都是相關的,並且不是雲海寺的東西,甚至可以說,並不是佛家的東西。
藍小玉不認識,她這一眼隻覺得莫名有些眼熟卻不記得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
常和三藏站起身,用披在手臂上的袈裟抹了下鼻尖,撿起地上屍傀的腦袋,手就伸進了它嘴裏將那條半腐爛的she頭給拽了出來,絲毫不覺得這行為有多惡心。
很好,藍小玉不由自主往後挪了下,那死瘋子是打算拿she頭勒死自己再喂屍體嗎?!
老和尚將手中的東西提了提,卻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像有什麼小飛蟲在爬來爬去。
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燭火之下,手心中是一隻極小的黑色紅斑飛蟲,已經稀爛了。
頓時散發出一種難以接受的古怪氣息。
“屍蟲,”常和三藏的神色突然就變得特別古怪,這裏怎麼會有屍蟲?退一萬步說活人身上怎麼可能會出現屍蟲,除非……他還沒有想完,那表情瞬間化為驚愕,“糟糕!”
他一手揚起金杖就要破門而出,屍蟲會優先找屍體鑽,從皮肉到筋骨啃的一寸不剩。
他的養屍地!
他心急火燎正要衝出門去,誰知門搶先一步打開了。
不,是被撞開的。
不是被人,而是被蟲!
無數的屍蟲幾乎形成了一道旋風牆,大團大團的從殿門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