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心禦風訣(1 / 2)

暑來寒往,十載時光也不過匆匆一爾。齊雲觀曆經千年風雨,這點時日也是彈指一瞬。甚至對於玉嵇真人而言,也不過是尋常。不過,對於清源來說,可不一樣了。

十年時光,他萬萬沒想到,當年無意拾得的嬰兒,竟然會如此難教養。雖然,齊雲觀並非禁止觀內道人婚配的道觀,不過修道後清心寡欲是為要點。尤其,齊雲觀本身的諸多道法經書都是以修身養性為主。這樣一來即使觀下有著諸多夫婦道侶,不過他們也常是在林中另尋僻靜之處修行,或在附近山川開辟洞府,少有在峰上觀中。

這就導致,清源一個大好青年,就要像世俗單身父親一般來帶著無懷這個拖油瓶了。陽岑道長卻知,當年,玉嵇真人會安排清源帶無懷。一個是為因,既然清源有緣,便是有此果。二者,清源此子一開始,觀中長輩就知道心性難服。清源這名本就是玉嵇真人定下的。清淨本源,清源修行十餘載定性仍有不足,所以,用此來磨煉一番也是一番深意。

不過事與願違,無懷竟然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在率性而為上,比清源還變本加厲。不僅讓清源頭疼,連帶這個作為師祖的陽岑道長都有點頭大。偏是無懷又聰慧過人,機警可愛,陽岑道長也是十分寵愛。

更值得欣慰的就是,無懷資質也驚為天人,比被譽為天才的清源也是不遑多讓。這卻也是讓陽岑道長憂心忡忡,天賦越高有時候對心性而言卻反而是大坎,特別是一直以恬淡寧靜為主基調修行的齊雲觀。越是天賦驚人的人,對自己的智慧和得判斷認也越是信心十足,不會反思是自己的抉擇問題,於是到了修為境界高深時候容易鑽了牛角尖,此後萬一,一步踏錯便是步步踏錯直到萬劫不複。這種例子在這千秋大派已經是發生了不知道多少起了,不過對應這種天才型人格的人,齊雲觀自然還有些辦法和管理手段。

而這無懷的問題卻還不是這個,而是他莫名的滑頭的抖機靈性格。按正常情況來看,無論如何這都不可能是出現在一個門派成分穩定,文化基底厚重的具有長久曆史的大門大派。從上三代到下三代,門派作風一如既往的淳樸踏實,即使是被認為心性不夠厚重的清源,那也是出於清源得淳厚。或者不如說正是清源得正直淳厚才導致了他心性上的不足。

齊雲觀與其他修習天道的門派有所不同,更講究一個順應天道自然。救是為緣,不救也是為緣,並不是非要以天下蒼生大道為己任的正門正派。雖然在天縱山脈,時常有鋤強扶弱匡扶正義救助百姓的善舉,那也是熱血滾滾年輕一代弟子入世曆練的必然結果。但是,總體來說,齊雲觀門風也不可能是能培養出這麼一個似熊孩子又非熊孩子的地方。

所以最難的點就出現了,雖然無懷性格上的缺陷在各位祖師級別的眼裏是個問題,卻不是個足以下狠手的大問題。性格頑劣一點,卻還是有傳承到觀裏千百年的一身正氣,又經常痛定思過,雖然往往死不悔改,可是就是讓管理方沒辦法有什麼有效手段可以克製。正是因為無懷性格的出其不意,以至於在齊雲觀現存的諸人心中,縱然不知道是不是前無古人的情況,但是現在也沒有一個能教服他的人。

而,當下最頭痛的莫過於清源。已經年近三十的清源,此刻對著十一歲的無懷也是無力感十足。清源這些年定性修為也是在無懷的“折磨”下日益見長。不過,任觀裏何人看到,正殿前求緣池裏養了五百多年的大黿被係著紅繩騎在身下,也是無法冷靜的。要知道這隻大黿看似尋常模樣,卻是玉嵇真人的師祖養下的。雖然大黿並沒有脫離畜身,修出慧識。卻也通靈養性,有一定靈氣,連玉嵇真人平日也是慎重對待。

清源本來還在和清婉討論經書一個要點,無意在窗外瞥到此景。氣的不行,直接就從閣樓翻身躍出。身輕如燕,柔若無骨。一下滑到大黿上方,一指把紅繩隔空劃斷,另一手就將無懷一把抄起。在空中,借助風勢一轉身又翻回閣樓內,全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清源背負少年天才的稱呼也是有那麼十餘年的,雖然現在已經交接給無懷了,不過這身法如果讓觀裏修為高深之人看到了也不免驚呼。雖然修仙者有禦物飛空的本領,不過本身卻是無法浮空,這憑虛借力的本事也不是常見的大陸貨色。無懷在清源腋下更是對這清心禦風訣渴望無比,要知道他雖然能禦劍,可是禦劍之術大開大合直來直往,飛騰雖快卻不能輾轉挪移間隨心所欲。長途跋涉是好用,不過自己常常在觀裏觀外“為非作歹”卻決計不如這清心禦風訣好用。

“說了多少次了!這種事情少做,不能做。更不能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做啊!這多給我抹黑臉!都多少回被別的師叔師伯說教徒無方。”清源一戒尺抽在尚未站定,甚至心中還在小九九著清心禦風訣的無懷的手心。“哎喲”一聲無懷心思轉的倒是比身體本能慢不了多少,知道這種時候不變現的更吃痛些,後果定是更慘。第一時間,就馬上把三分疼十分表演出來。順勢再乖乖把雙手向上捧起,掌心朝上,眼神卻狡黠地偷偷瞄了一眼清婉師姑。嘿嘿,師姑在場,他就知道這次有救了。自小開始,即使他犯的事,隻要有清婉師姑在,清源就沒辦法多處罰他。